中午的時間極其短暫,當繆婷玉意猶未盡時,她已經坐在了副駕駛。繆婷玉的臉緊貼著玻璃,鼻尖涼涼的,目光卻流連在那片綠色的草地。她真后悔沒有早點到這個地方,在這里她看到一個真實的自己。
那片綠茵越來越遠,最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灰暗的天空、近郊工廠的轟鳴和逐漸多起來的高樓大廈。繆婷玉閉上眼睛,腦袋里什么都沒想,任由身邊的這位男人將自己送到一個充滿消毒水味道的地方。
車子緩緩駛進了醫院門口,醫院里患者絡繹不絕,像熱鬧的菜市場景象。他們找到主治醫生趙醫生的辦公室,不巧大的是趙醫生去病房探視了。只有另外一名醫生和家屬在屋里,只見那位家屬在哭哭啼啼,似乎不能接受醫生給的結果。
繆婷玉打了一個激靈,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的臉色由紅轉白,手下意識地牽緊了楊明起的衣角。內心的恐懼感逐漸從心底升起,她的兩腿發軟,嘴里囁嚅著“好恐怖”
楊明起拍拍她的腦袋瓜,就像對待鄰家小妹妹一般,溫和地笑著鼓勵她“別怕,沒事的我們都會陪著你”說完,他扶著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候趙醫生。
大約過了半小時,趙醫生手拿著一疊資料,快步走進辦公室。他的眼睛機靈,一眼看見繆婷玉,便跟她打了聲招呼,然后把手上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轉身走到他倆面前。
“你做好決定了”趙醫生的嘴角閃過一絲明朗的微笑,等待著繆婷玉的回答。
繆婷玉點點頭。趙醫生如釋重負,似乎等待這個節骨眼等待了很久,和藹地說“早就應該這樣了嘛早點治療,我們多一線希望”
楊明起跑前跑后幫繆婷玉辦理好住院手續,并給她買了各種洗漱用品,以及很多本小說和雜志。同一個病房里住著一位五十來歲的大媽,大體上情況跟繆婷玉相似。因為化療,剃成了光頭,頭頂特別光亮,如果外出便戴一頂假帽。
大媽心疼她說“小姑娘,你年紀輕輕,太不容易了”大媽抹了一把眼淚,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你放心吧,你還年輕,抵抗力比我們好很快會好起來的。”
大媽的情緒一下帶動了繆婷玉,她強忍住眼中的淚水,扭過腦袋,瞧見楊明起打來一瓶開水,放在床頭柜上。楊明起問“你怎么了”他坐在她的床沿,幫她削了一個蘋果,一口一口地喂給她吃。“別想太多,我們都會在的,放心”
繆婷玉哽咽地點點頭,楊明起給了她莫大的力量。她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人,沒想到近在咫尺。可是造化弄人,他們卻只能以這樣一種形式相處。
楊明起的手機響了,是劉淑敏打來的。劉淑敏問他在哪里,想要約著一起吃飯。楊明起支支吾吾地說“現在不方便,等過些天,把各樣事情處理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