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有事打我電話。”楊明起說。楊明起出去以后,隔壁床的大媽打水回來了“姑娘,就你一人呀,你朋友呢”
繆婷玉無精打采地說“他出去了”
“你是不是明天要化療”大媽料事如神,“我進來沒兩天就讓我化療了頭天就把頭發給剪了”大媽摸摸自己的假發,接著說“沒事的,去買頂假發戴著,一樣的”
大媽的熱情緩解了繆婷玉的情緒,繆婷玉開始平靜下來,問了很多相關事項。大媽一一為她解答,言談舉止一點兒都不像化療多次的人。
一個小時過去了,繆婷玉無聊地翻看枕邊的雜志,楊明起興沖沖地進來,手上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繆婷玉發現他大變樣,戴著一頂棒球帽,耳后露出青綠色的頭發茬。他掀下帽子,露出光光的腦袋,像化緣而來的和尚。
繆婷玉用手捂住張大的嘴巴,驚愕地說“天啦一會兒不見,你怎么剃成光頭了”楊明起紅著臉,摸了摸圓溜溜的腦袋“怎么樣還不錯吧陪你一起。”
楊明起從黑色塑料袋里又拿出一叢假發,戴在自己的頭上,那滑稽的樣子逗得繆婷玉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你能不能別這么搞笑”
楊明起摘下頭套,遞給繆婷玉,說“給你的”繆婷玉摸著這頭假發,抿著嘴,瞧了一眼楊明起,感動得眼里噙著淚花,輕聲說“謝謝你”
“跟我別客氣了”楊明起大方地說。他重新戴上那頂黑色的運動帽,左右搖晃著腦袋說“怎么樣還可以吧我覺得這樣不錯。”
繆婷玉重重地點頭,“嗯”了一聲,像個孩子樣掉下了幾滴晶瑩的眼淚。“明起,謝謝你”這是繆婷玉第一次這么稱呼楊明起,心里暖暖的。
“你幫我請個護工吧,這里不用你操心,你的店子還需要你”繆婷玉強烈要求。看到楊明起這樣對待自己,她已經很知足了,即使讓她死去,她也心甘情愿。
“沒事,我來吧,反正我的店里有人,待會兒我再轉過去看看。你就別操心這些事了,好好養病”
護士過來幫繆婷玉抽血化驗、消炎打針,又來給她剃頭發。一頭的秀發緩緩地落在地上,一溜溜的像溝壑一樣,裸露出白色的頭皮。
繆婷玉不敢看鏡中的自己,她讓楊明起把鏡子拿開,堅決不要看光頭的自己。她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像只鴕鳥一樣,躲在被子里不肯出來。經過楊明起和隔壁大媽的再三勸說,繆婷玉才正視這一事實。
“我覺著挺好看呀我們來照個合影。”楊明起拿起手機,調成相機模式,屏幕中兩個大大的亮堂的腦袋湊到一起,“咔嚓”一聲,笑容定格在瞬間。
楊明起變得愈加忙碌,他不僅要照顧在醫院化療的繆婷玉,又要時不時去看望童倩和兩個孩子,還得抽出時間來處理生意上的事情。那些日子,他很少回澤宇村,也很少見到劉淑敏。倆人打電話也只是敷衍兩句,匆匆掛上電話。
沒人會注意到這條裂痕已經產生,只有在它不堪重負時,才會“砰”地一聲,引起他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