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道驚雷又在劉淑敏的腦袋上方炸開,她的雙腿發軟,臉色煞白。陳朗接下來的話,她聽得恍恍惚惚。陳朗說“說了這么多,其實我有一個請求。繆總唯一的心愿就是穿上婚紗,依偎在自己的愛人身邊。你”他欲言又止,后面的話難以啟齒。
劉淑敏擺擺手,雙手捂著嗡嗡響的腦袋,嘴中囁嚅著“讓我靜靜,讓我理下頭緒。”她的眼神驚恐,像是遭大的重創。繆婷玉楊明起百通戀情這些在她的腦海中攪成了一鍋粥,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圈套,讓她放棄楊明起作為交換
她丟下陳朗,朝著半山腰的基地快步走去。路上,她踉蹌著差點摔倒,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流出,像小溪一樣流經臉頰,掛在下巴上。她緩緩地走上半山腰,坐在那塊平整的石頭上喘息。
歲月的流逝,似乎并沒有讓這位年輕女孩留下什么明顯的痕跡。她依然高挑苗條,濃密的黑發,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皮膚雖然日曬雨淋偏黑,可看起來很有彈性。
她的心中仿佛有一道裂痕,任憑她怎么去擦,總也擦不掉。她想起了跟楊明起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雖然他們的戀情并沒有像很多年輕人那樣轟轟烈烈,但是早已在心中默認了彼此。突然,要在她的心頭將根剜去,她覺著那是一種折磨人的痛苦。
山間的花朵開得正盛,野菊花夾雜在綠草之中微微顫動。愛,能使人到一種白癡話的地步,一次邂逅,一次目光的交融,就是永遠的合二為一,就是與神靈的契約。陳朗默默地走到她的身后,輕輕地說了聲“對不起”
劉淑敏抿著嘴,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滾落下來。她拼命眨著眼,想將眼淚擠干。陳朗遞過一張濕巾,小聲地說“對不起,就當我沒說過如果你愿意,可以再來跟我說。”陳朗沿著山間小路,向基地的方向走去。
世間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錯過,劉淑敏和楊明起的開始也許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他們倆都是事業心強的人,沒有時間去經營灌溉愛情這個幼苗。劉淑敏曾經以為只要兩個人的心在一起,其它都無關緊要。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愛,有許多的附加條件。
痛苦的劉淑敏在事業的壓力下和那種時不時的自我折磨,讓她都快精神失常了。那些日子,陳朗的話老在她的耳朵邊響起。有一次,她要去萬嘴街辦事,結果稀里糊涂搭了個車去了城里,才發現她“南轅北轍”了
就在前不久,她突然做了一個夢,夢到她和楊明起回到了幾年前,她拎著行李箱回到母親的墳前,楊明起到馬鳴山來找她。夢中的她哭著說她一直在等他,為什么要離開他
醒來之后,淚水沾濕了枕巾。這種夢魘纏著她,讓她魂不守舍。她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要去醫院看望病房里的繆婷玉,雖然她們之間并沒有什么交集。生活再難,總得往前走不是
劉淑敏立即動身,在萬嘴街上買了一大堆的禮品和水果,離開關西鎮,去見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人。她坐上公交車,在路上沒有耽擱,直接奔往陳朗留給她的地址。
站在門外,透過小窗口,劉淑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自己心愛的人楊明起,他正在一勺一勺地往繆婷玉嘴里喂粥。他舀一勺,吹一口,小心地接近繆婷玉的唇邊。繆婷玉的眼里噙著笑意,嘴唇一噉,勺子里的粥便滑到了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