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軍到了家門口,“嘭嘭嘭”地敲門,蘭花從床上翻起來,批了件外套給他開門。那種酸腐的酒味撲鼻而來,蘭花眉頭一皺,鼻子一捏,滿臉的嫌棄,自言自語著:“這是喝了多少酒呀?!”
劉軍沒有回應蘭花的話,倒頭就睡,呼嚕聲頓時響徹整個房間。蘭花睡意全無,嘆了一口氣,幫他把被子掖好后,抱著枕頭和自己的被褥去客廳將就了一晚。
第二天劉軍醒來時,覺著口干舌燥,讓蘭花去給自己倒杯水喝。蘭花瞟了他一眼,給他端來一杯溫開水,笑盈盈地問他昨晚進展怎么樣,滿懷期待等待一個令人滿意的答復。
“沒啥!”劉軍說。
“什么叫沒啥?”蘭花坐在床沿邊上,臉色一下難看起來。她往劉軍胳膊上一擰,疼得劉軍嗷嗷直叫,劉軍大呼:“你瘋了嗎?”
“指望你能指望什么?”蘭花站起身,走了出去,臨出門回過頭說:“我去開店門了,你自己弄早飯吃。”
看來還是得自己出馬。那天早上,蘭花沒有先去開門,而是直奔菜場,在魚販子那里拎兩條大草魚,準備實施她的“夫人外交”。誰都知道支書家喜歡吃魚,彩英的魚頭湯做得一流。
寒冬臘月正好又是腌魚臘肉的好時節,稍有錢人家屋檐下、院子里早已經晾曬起紅通通的臘魚臘肉,整整齊齊排列,像戰場上的士兵。蘭花觀察到只有支書家屋檐下空落落的,機會來了。
湊巧的是,周鳳蓮同樣來買魚,兩個女人見面像仇人一樣分外眼紅。她們同時看中了詹大家中的最后一條胖頭大魚,伸手去搶時,一人捏到了頭,一人掐到了魚尾。
“我先拿到的。”
“我先搶到的。”
倆人各執一詞,都認為那條魚應該是自己的。她們的目光看向詹大,期待詹大站在自己的那邊。魚販子從黃魚車里撈了兩條草魚出來,緩解尷尬的氣氛,滿臉堆笑說:“要不這樣,一人買草魚,一人買胖頭魚。”
蘭花執意不肯,這可惹惱了周鳳蓮,周鳳蓮決意要跟她掰扯到底。周鳳蓮用力一扯,整個魚身順著地攤油布滑向自己的這邊。蘭花目瞪口呆,發瘋似的按住魚尾,倆人僵持不下,像武林對決。
詹大夾在中間為難,他擔心自己的魚還沒賣出去,被倆人扯得頭不是頭尾不是尾,沒有看相:“我的姑奶奶們,你們就別讓我為難了,我小本生意,干嘛揪著這條魚不放呢?”
蘭花把氣灑在魚販子身上:“你懂什么?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
周鳳蓮冷笑了一聲:“你爭哪門子氣?明明我先上前看上這條魚,你非要跟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