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剛才的交談,還有前次在國公府的偶遇,都已經成了他們不能向外人訴說的秘密。
并且經此一試,謝疏影終于明白了一樁不得了的事。
楚王蕭憙,那樣一個敏感多疑的人,但直到現在仍未曾疑心過她這些超乎尋常的表現。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和她一樣,是帶著上輩子的記憶在此處重活一世的人。
十幾日后,恩科會試照常舉行。
會試前這段日子里,謝疏影一邊在宮中上課,一邊暗中關注著外面的動向。
本想從阿爹那里打探些消息,無奈她也不知應該從何談起。主考官凌信哲和謝家有層模糊縹緲的關系,貿然從此一點切入,恐怕還要引發出其他事來,便只按兵不動。
直到原定放榜之日,進士名單仍然遲遲未曾公布,大家才知道,這是真的出事了。
謝晟傍晚回府時,面色已經變得鐵青,又有些莫名的彷徨。好幾次對妻子欲言又止,說話也吞吞吐吐的,就和上回一樣。
謝疏影假裝回房,躲在了院子角落里偷聽。
只聽阿爹惋惜地說,在核對好新科進士名單后,正巧有人投了匿名信向都察院舉報會試舞弊情況。
信中稱恩科會試主考官凌某收受一位考生賄賂,曾向該考生透露題目,使其作出了一篇極好的文章,讓其順利考中進士。
茲事體大,或許會波及各方,因此眼下凌信哲已被押入大獄中,只等待朝廷指派三法司官員參與會審。
唐吉群先是沉默,良久才開口緩緩說出自己的見解。
“這個賄賂凌信哲的考生是如何被人發現的?依我看,假如他在會試之前向主考官行賄而被人發覺丑行,舉報者又何必等到會試徹底結束,即原定的放榜之日,才把這件事揭發出來呢?”
“經你這樣分析,我更能夠確定,此次事發有些不符合常理。”
“亦或是在考后、發榜日前才發覺,可舉報者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那個行賄的考生自己說漏了嘴也未可知。”
謝晟停了停,又繼續講,“總之此案還沒有確鑿證據,尚有些轉圜的希望。從圣元太后臨朝那時起,歷來這樣三司會審的案子牽扯甚廣,不會輕易定罪。不巧就不巧在,偏偏這次他撞在了圣上嚴整朝廷官員奢靡腐敗之風的關口上。”
“那……子明,你看他可還有幾分勝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凌信哲是你的同門師弟,若他出了事,我真怕你也要被連累……”
“誠如你所言,他與我有同門之誼。單單憑這個,我也會盡我所能,為他奔走的。”
“你相信他是清白的?”
“于私情是自然了,老太爺絕沒有為人不正的學生!況我與他在朝中相處許久,也是明白他的人品的。就算于公,我這右僉都御史也不得不說,若他真收受賄賂,恐怕朝中也沒有幾個是干凈的了。”
謝疏影很快想到了法子。她全為自家考慮,要讓自己全身而退,只能盡快從案子里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