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靠天吃飯,自給自足的生活,說到底,不過是苦逼生活而已。
三人洗漱完畢,吃過一頓寡淡的早餐,被牢役安排著帶了出來,來到前院一排森嚴的預審房。
預審房是大理寺特設的調解區,大明管制改革之后,知縣,知府他們都沒有審案的權力。
只有有關民生的事務,才由政府負責,審案不是他們的職責范圍。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在郡,府,縣,都有專設的直管機構,除了民事糾紛,所有的案件都是他們管。
集中起來的案件審訊,就需要大量的辦公場地,每一級的大理寺,都有多少不等的預審房,以及正式的審案大堂。
而審案大堂,只有進入第二次正式審判,才會啟動,每次啟動,都會有人被判罰。
時間還沒有到,周北三人被兩把手銬拷在一起,串成一串,坐在預審房外面的排椅上。
除了他們,另外還有兩組預審人員也在這里候審,三方各種審視了一下對方,見不是一路人,也沒有搭話的念頭。
八點,大理寺院門打開,立刻就有一大片人健步走了進來。
周北舉目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憔悴的母親,平日慢吞吞的她健步如飛,走在最前方。
登時鼻子發酸,雙眼朦朧。
不管什么時候,哪怕他被全世界拋棄,母親都從不會拋棄他。
六歲精神失常,十四歲重病,都是母親用她無盡的愛小心侍候,才讓自己恢復。
每次外出游歷,哪怕她再擔心,也從來不會阻攔自己的腳步。
還沒有等她走到跟前,周北就已經控制不住只記得情緒,跪倒在地。“孩兒見過母親……”
他的頭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感受到母親的氣息,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簌簌下落。
“我兒不必傷懷,娘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她也泣不成聲,只是將周北的腦袋緊緊抱在懷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功成的聲音讓周北清醒過來。“哥,你看兩邊都情深似海,你見了我不僅沒有兄弟情深,還揍我一拳。”
周北的左肩受傷,右手與徐功成的左手銬在一起,他的右手,又跟侯貴強的左手銬在一起。
周北跪在地上,侯貴強也跪在地上,右手摟著自己四歲的兒子,向母親磕頭。
她的母親是一個退休的女工,懷里還摟著他六歲的女兒,在她的身后,有一個嬌怯的美婦。
侯貴強的妻子蘇嬌原本是青樓的花魁,被他娶進家門,養在深閨。
他雖然出身不好,可是對這個妻子小意憐愛,兩人現在有一子一女,肚子里還又有了一個,小日子過的很是不錯。
兩人都跪在地上,徐功成也被帶的蹲在那里,被他哥哥徐功到一拳打在肩膀,一屁股坐在地上。
徐功到跟周北笑了笑,又捶了侯貴強一拳笑道:“原本我以為你會因街頭爭強進大理寺,卻不曾想,會因牽連進來。”
侯貴強跟母親磕了三個頭,情緒也恢復了許多,回笑道:“進來見識一番也好,今后行事會更加謹慎。”
周北被母親擦去了眼淚,被她攙扶著起身,目光掠過母親的肩膀,看到她的身后那嬌俏身影。“在恒哥哥,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