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陛下,是先皇之子中最為年幼的,登基之時不過八歲,自幼長在婦人之手,不懂世事,最是好操弄。
而登基之后,隨著這位陛下的年歲日長,眾人竟然發現,這位陛下幼時的不知世事,不是因為長在婦人之手,而是因為其天生就是個天生癡愚之人。
如今十五歲的年紀,朝堂大事弄不清楚,世間常識也不懂,沒了人伺候,只怕是能夠將自己活活餓死的存在。
鐵先生拜入太師汪曉門下已久,知道不少,倒是也不會太過于驚奇,眼神微動,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來。
眼前的少年天子,面容俊秀,臉龐輪廓分明。只是這幅好相貌之上,卻是一雙略微向上掉起的眉毛。配合著懵懂“睿智”的眼神,看著就感覺智商不高的樣子。
此時的這位陛下,坐在地上,正興致勃勃地看著小太監逗弄面前罐中的兩只蟋蟀,神色興奮,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來了人。
仲理欲要上前見禮,想要提醒這癡傻皇帝,但卻被一旁的鐵先生阻止。
鐵先生示意仲理不要亂動,獨自一人走到這位陛下身后,手指輕搭在他的后脖處。
此界武者,修行到了高深境界,已經宛若陸地神仙。在這樣的世界當皇帝,顯然是要對武林人士有極高的防備的。
但說來也可笑,在這云國皇宮之內,一位看著便是武林人士的鐵先生,就這么手持鐵扇,悄然無聲地站到了云國皇帝身后。一旁負責守衛皇宮安全的衛尉仲理,竟然就這么看著,一句話都沒有說。
鐵先生真氣自指尖涌入少年天子身軀之中,瞬時之間便流遍全身。
少年天子感受到后脖處的觸感,下意識地抬起了頭,茫然道:
“你是何人?”
聲音略帶鼻音,更給人一種憨愚的感覺。
鐵先生內力運轉歸來,收回手指,低頭看著坐在地上仰著頭的少年天子,笑道:
“陛下,在下是大夫,為您診脈來了。”
少年天子眨巴了幾下眼睛,哦了一聲,再次低下了頭,看向場中斗起來的蟋蟀。
鐵先生見狀,也不多說什么,徑直走出了養心殿。
仲理見狀,抬手阻止了手下人跟上來,獨自追了過去。
“如何?”仲理忍不住問道。
鐵先生眼中精光一閃,身軀之上散溢出無數灰色真氣,將二人四周形成一道真氣屏障,將聲音限制在這小小的范圍之內。
“皇帝經脈閉塞,身軀虛弱,并無半點習武的樣子。那癡愚,也不似裝出來的,應當是將軍之前看錯了。”鐵先生淡然道。
仲理聞言,一臉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啊?之前我明明隱約之間感受到寢殿之中,有高階武者的氣息啊。那個時候,寢殿之中也只有小皇帝一個人啊!”
仲理修為不高,剛入五階。才華亦是不足,位列衛尉之位,全靠家世背景以及早早投靠太師汪曉。
但仲理世代將門,家傳武學,乃是兵家秘傳心法,心決開篇便是“審敵虛實而趨其危”,是以最擅感知細微之處,方圓數里之內風吹草動皆能夠感知。
鐵先生奉太師汪曉之命進宮探查,便是仲理稟報,懷疑當今皇帝身懷武功。
“將軍家傳武學,在下自然知曉。但剛剛探查,皇帝身上確是半點修為也沒有,宮中將軍也是搜查過了,哪有什么高手的蹤跡。許是將軍治軍辛勞,一時出了錯,無妨無妨。呵呵呵……”
鐵先生笑容溫和淡然,態度也算恭敬,但眼中深意,還有這略顯刺耳的笑聲,都讓仲理面色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