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爺們還有啥不能說的不成?”
金爺老眼登時一亮,急急看向李長壽。
李長壽故作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艱難道:“金爺,是一筆怕至少不下百兩銀子的買賣!但具體如何,中午,我還有個同僚,要仔細打探一下!若金爺不著急,晚間,我請金爺吃一頓,咱們慢慢說,如何?”
看著李長壽漆黑眸子里那等壓抑著的幽深,金爺又如何還不明白?
忙是笑道:“小李子,你只管去辦你的正事便是,老王這邊,我來幫你兜著!但是,有一點,你得整明白了。烏七八糟的爛事,咱爺們可不能沾!”
“嘿,放心吧,金爺,卑下省得的!”
……
當李長壽在衙門后門去崔寶亮會面的時候,周身早已經濕的透透的,不說跟水里撈的一般,卻也差不多了。
崔寶亮早就在這邊等候多時,一邊將李長壽向他很熟的一家小酒館引,一邊低低笑道:“二子,你小子可是深藏不露啊。竟然跟咱們千總爺的貴客莫逆!”
李長壽此時又焉能不明白,崔寶亮這廝,最近這些時日,八成都是在千戶所這邊活動了。
這次他倆說是偶遇,卻又哪來這么多的巧合?
八成!
這個‘衣冠禽獸’,心里已經有了好盤算。
“哥哥噯,您可別寒顫我了喲。我小二不過就是個泥腿子,怎敢跟爺們莫逆喲。不過是前番在前線相熟,跑跑腿而已。不過,哥哥,這次,小弟我倒是真聽到了一些消息哇……”
一路來到了酒館,找了個僻靜的雅間坐下來,李長壽和崔寶亮之間,已經建立起了初步的信任。
果然不出李長壽所料,崔寶亮這衣冠禽獸,早就捕捉到了這股風向的變化,一直在籌備著什么。
且,字里行間,他儼然有著不弱的把握。
李長壽自也是捕捉到了,這廝,必定是有了什么大依仗!
乃至,極有可能,他已經打通了王千總那邊的關系!
不多時,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崔寶亮猶豫片晌,終于開始對李長壽拋出了正題:“二子,你感覺,咱們馬百戶如何?”
來了!
李長壽面上看似不動聲色,心底里卻是止不住一陣翻騰!
借著酒意,李長壽幾乎沒有猶豫的,當即便故作不勝酒力的低聲啐道:“老哥哥,艸他娘的,有一件事情,我悶在心里已經許久了,卻一直不敢跟人說!今日,與老哥哥這般投緣,我二子也不想再藏了!”
說著,李長壽如狼般盯著崔寶亮的老眼道:“哥哥,別看這姓馬的面上人五人六的,可!我懷疑,去年,我爹他們幾十號人,在寬甸出事,就是這老狗動的手腳!為了這件事,此役我去寬甸,還特意探查過許多!奈何,始終沒有找到有利的證據哇……”
說完,李長壽一口悶掉了杯中酒,簡直痛心疾首!
“哎……”
崔寶亮這時也用力干掉了杯中酒,長嘆息一聲,無比苦澀的道:“二子,今天我找你,就是為的這件事!本以為,你還不知情,不曾想,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哇。”
他說著,給李長壽倒滿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苦澀道:“說起來,這事兒也怪我啊。我當時雖然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卻不曾想,姓馬的這條老狗,竟然會這般歹毒哇!直到你爹他們都進了山,我這才回過神來,可再想去提醒他們,已經是晚了啊……”
說話間,崔寶亮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同樣痛心疾首。
李長壽心中大罵這狗尿不騷的王八羔子,可面上,卻愈發與崔寶亮同仇敵愾。
待又喝了幾壺酒,崔寶亮似也有點不勝酒力了,直接與李長壽勾肩搭背的道:“二子,咱爺們話都到了這個份上,哥哥我也不瞞你了。咱都是爽利人,誰要是再耍心眼,誰就是狗艸的!”
說著,他憤恨的盯著李長壽的眼睛道:
“二子,哥哥我在蛤蟆村這幾年,到底過得是啥日子,你想來是知道的。
也不瞞你說,我已經跑通了千戶所里的關系,不日,就將調到更安全的后方去任職。
但是,二子,那姓馬的還活的好好的,老哥哥我心里不痛快,不痛快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