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本司內部正在徹查上下,務求追索出當初假傳消息之人;當下實在別無余力,再為殿下效力了。更何況,我輩進京之際,就被人嚴正以告,不得參與此間事態,還望殿下多少見諒……”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在場眾人,乃至侍奉堂下的諸位大宦,卻是臉色各異而無比精彩起來。而簾內的監國殿下聞言,不由氣急勐然如意擲地數段喊道:“豈有此理,難道有人欲以包庇賊勢!”
“殿下明鑒,江監司怕是有所誤會了。”然后,在旁就有人順勢規勸起來:“如今的朝中之意,應該是將各方合力起來,統一協調追拿此事,而不是自行其是;因此才有殿下召見列位臣工之故。”
又經過了一番和稀泥式的奏對;還有不動聲色的言語間,相互推卸責任的甩鍋大賽;哪怕自己不好過,也要拉別人下水一起當責的攀扯之后;眾人才得以相繼告退而出;然而江畋很快被人叫住。
“江監司還真是心直口快啊!”卻是那名最年長也官僚氣最重的官員,也是已知新任不久的京兆府左少尹陸巖:“只是世情詭譎,有時候你所見的,未必不如所聞,一不小心就容易為人所乘啊!”
“不然呢?”江畋卻是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反懟回去:“政事堂諸公征辟我做事,也是看中我對付妖異的手段和本事;又不是看在我的年資和為官之道上;我又為什么要因此曲意屈事于人呢?”
“看來,卻是老夫枉做小人了。”胡子花白的陸巖,看似不以為意的打了個哈哈。又扯了幾句不咸不澹的話,就見一名宦者碎步小跑追上前來,喘著氣細聲道:“殿下,殿下,留傳監司問話……”
江畋不由心中一動,這是真正的戲肉來了。當他重新回到了宣政殿內,就見簾幕已經重新放了下來;但根據江畋放大和強化不知道多少的感知,殿內已經多了一些平穩悠長而充滿力量的呼吸節奏。
然而,這一刻他反而不怎么緊張了。因為,經過了在另一個時空的磨煉和遭遇之后,這些明顯類比血脈傳承騎士一般的存在,能夠對他形成的壓制和威脅已經大大縮水,而不怎么被他放在心上了。
或者說,在他此刻加載了“入微”“放大”兩種復合模式的情況下;有把握在不暴露其他特殊能力的情況下,輕易擊倒一整隊的甲兵;或將敢貿然進入或身處自己百步內的存在,給當場殺戮一空。
“江監司,可知夜游神否?”就在江畋靜靜等待了片刻之后,簾幕后的監國殿下才重新開口道:“根據在場多人證言,此人也是犯駕行兇的最大嫌疑……”
“略有耳聞吧!”江畋不動聲色回答道:“說不定偶然還打過照面,只是未知彼此而已。雖然傳聞頗有失實,但若有機會,我倒是有意一試身手……”
“倘若,傳聞并非完全的失實……呢?”簾幕背后的監國殿下說到這里,突然就重重咳喘幾聲;然后一片急促而細碎的動靜,他才繼續道:“孤王便是為其所害,眾多甲兵、勐士已經當他不得。”
“此輩的手段邪異非常,能夠憑空拘拿和操縱火雷,成片的傷及無辜。”監國殿下又輕喘道:“也許只有同屬非常的手段,能夠制約其繼續作惡和貽害了。且不知,監司能否為國家民生計……”
“殿下的意思,下官明白了。”江畋聞言卻是有些心情古怪而復雜的回應道:“倘若真是涉及道邪異之事,我輩自然是義無反顧;但是凡有行事,同樣也需要朝廷賦予的權宜,乃至相應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