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便于聚眾成勢陣列而戰的平地,或是可以憑仗的城寨堡壘之中;我還相信你們有一戰之地。但是在大量兵力難以施展,只能四散搜索的山林間,就毫無裨益了。”
“如果你還要堅持己見的話,那我只能多耽擱一些時日,請求朝廷更換人選了。”江畋說到這里面無表情的道:“因為,我不需要一個急功近利、罔顧部屬性命的佐副。”
“那不但會害人害己,還會拖累破壞我的全盤計劃和方略;造成更多難以預料的變數。殊不知之前進三討伐的失利,還猶自在眼前可鑒呢?……”
“監憲所言甚是,卑下明白了。”聽到這里,龐勛也深深吸了一口氣屈身拱手道,畢竟國家承平日久,博取武功的機會不多,他于公于私都不想失去這次機緣:“還請下令。”
“還是那句話,我會將大部分本地人馬交給你;圍繞著發現妖異行跡的山地邊緣,多設哨樓、壕溝、堡寨、拒馬和攔柵;建立起一道足夠緩沖距離的警戒線和隔離地帶。”
“同時許你編列數只機動隊伍,伺機圍剿流竄地方的個別異類。如果覺得施工作業的人力不夠,我可以問興元府調集更多的民夫勞役協同,乃至提供長期封鎖所需物用。”
“上官真乃思慮周全,卑將委實望塵莫及。”聽到這里,龐勛卻是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真實心實意的贊嘆道:雖然直接建功概率少了,但能遇到這位很有主見和擔待的監憲,未嘗也不是一件壞事。
“不用多余的恭維,只要化為實際行動就好。”江畋又微微一笑道:“作為佐副職責,你可以提出任何意見和建議;但一旦下定決心之后,就必須不折不扣的貫徹到底。”
“不然,我會讓任何敢于陽奉陰違、破壞大局之輩,知道什么叫做朝廷法度之外,還有可以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慘痛代價。”江畋冷笑著的總結道:“勿要言之不予。”
正在并肩而馳的言語之間,前方倉促建立土木尚新的進山寨壘,已然出現在了視野當中;只是除了耷拉在風中輕輕抖動的軍旗只在,整體看起來幾乎沒有什么炊煙和人聲。
直到吹號數遍之后,才有人自內而外的將厚重橫木寨門打開;然而,當江畋在前呼后擁之下策馬而入后,卻聞到了撲面而來的一股濃重氣味,就像各種腐爛和排泄的混雜。
而那些四散在寨壘當中的守軍,也在大量外援到來之下;重新泛發了活力和精神一般的,紛紛從各個角落里冒出來。只是他們大多數衣甲不齊和須發雜亂,形容消瘦潦草。
隨即當場點集了寨壘內的兵卒,居然還有一千三百多人;顯然在這段待援的時間里,又陸陸續續收攏了不少,從山中討回來的潰兵;只是其中傷病員比例占據很大一部分。
而且在缺少醫藥和治療手段,又不敢輕易外出取水、打柴,還有人和牲畜、異類尸體就地掩埋的情況下,寨壘內已在短時間出現了瘟疫的跡象。而且巡道御史也不見蹤影。
隨后,江畋就被人引到了寨壘內,一處最大的臨時木構建筑上層;可以俯視全場的簡陋房間內;見到了那位缺席外面點閱的巡道御史。只是他此刻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