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江畋也站在宣州當涂縣城的城墻上,望著遠處厚重異常的鉛黑色積雨云;其邊緣地帶距離縣城,大概只剩下不到十多里地了。
而在雨云邊緣籠罩下,那些村莊、田地、道路都變得模湖。事實上,根據帶著繩索短暫進入其中探索,又迅速被拉出來的軍士相繼報告;就像是以此為分界,一下子進入了另一個悶熱潮濕異常的世界一般;甚至普通鐵器、刀兵出現銹跡,皮甲也生出霉斑。
能夠不受影響的,反而是西京里行院配發,合金鍛制的精工軍器;以及一些特制的皮膜蟲殼甲。
因此,在江畋身后的當涂縣城內,正在喧囂一片進行緊急撤退行動;畢竟江東道多是人口稠密地區。
光是之前被雨區籠罩進去的幾個集鎮,及其相關的村莊、野市和小市,就至少有上萬丁口失陷其中;能夠自行逃出來的寥寥無幾。
而當涂縣城內戶籍上萬,丁口約五六萬,一旦失陷后果不可收拾。因此,在有人愿意背鍋\/當責的情況下,人心惶惶的本地官吏,也充分爆發了主觀能動性;幾乎全力以赴的配合遷移和疏散人口。
事實上在傳言紛紛影響下,周邊蕪湖、繁昌等縣已出現批量逃亡。主要是當地的大族、富戶和商賈之家;想方設法買舟雇船,逃到了江北去避難。
因此,剩下來的主要是故土難離,或又抱有僥幸心理的普通百姓。在官軍負責進場協助之下,也只能無奈撤離家園。
“上官,最新雨區的影響范圍,已經初步勘測出來了。”隨船的一名技術軍士,低聲報告道:“這一次擴張的雨區,已經完全籠罩丹陽、石臼、顧城三湖,并延伸到江寧府\/潤州的溧水縣境內。”
“淪陷其中的集鎮,已經達到了七個,村莊邑落四十一處……”。聽到這話,從附近州治宣城以及江寧府,匆忙趕過來的幾名官員,更是臉上難看或是表情沮喪不已;因為當涂縣令已經棄守出逃。
直接將一個持續惡化的爛攤子,留給他們。要知道,宣州可是江東道屈指可數的大州,而江寧府更是僅次于江北揚州府的,名城大邑兼東南財賦中心之一。
一旦有失那影響的就是東南財賦重地了。也不知道多少人的身家前程,乃至家族立身的根本牽涉其中。
因此,以江寧府司馬和宣州長史為首的一種官員,也毫不猶豫當場表態道:“江寧府自當以上憲馬首是瞻。”
“無為水軍任憑差遣。”待到他們表示的差不多了,江畋才順勢道:“把人帶上來了吧!”隨著他一聲令下,幾名五花大綁、灰頭土臉的人,被帶上了城頭又按在地上。
緊接一名水軍校尉道:“就是這些狼心狗肺之輩。”
“以本地巡檢之名,在水陸要道設卡,勒索逃亡民眾,乃至攀誣罪名,害人奪財。據稱還是得到江寧府的授意。”聽到這話,江寧司馬當即就肅然喝道:“豈有此理,賊子竟敢攀誣,還請明鑒。”
“既然不是江寧府的授意?那就是地方小人自作主張的乘火打劫嘍?”江畋輕描澹寫的反問道:“上憲明鑒,正是如此。”兩鬢灰色的江寧司馬,也毫不猶豫拱手道:“還請監憲高抬貴手,將此僚交給下官,以便鑒別來路和追查背后指使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