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往昔的淵源和交情上,咱們冒著天大的干系,也只能送你到這兒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個的造化了。”船上隱約傳來說話聲:“接下來,兄弟們也沒法在留在地方上,須得各奔前程了。”
“多謝船社兄弟的援手,日后定當加倍報償。”就見一個本地漁家打扮的精壯身影,從船上跳了下來,同時低聲拱手致謝了幾句,就沒入到了草蕩深處。下一刻,船上的這些鄉兵就相繼悶聲而倒。
然后,又被江畋意念操縱的船索,纏繞過手腳捆綁成一串。在這個短促的過程當中,還有一人被驚醒過來,張嘴欲要交換示警;瞬間就被掛脫了下頜。然后江畋才追趕上去,卻發現已來到道路上。
而疑為馬晉的逃亡者,已經走遠一段距離了;而混入了絡繹往來的行人商旅之中。然而,又尾隨著他七拐八彎的來到了,臨近一處市鎮外的荒敗老宅中。在這里,江畋看著他從樹下挖出一個箱子。
然后,從中取出了若干寶錢和首飾,還有綢布的衣物行頭和疑似身憑的紙片。因此,當他重新翻墻走出這座宅院時;已經換了一副模樣,變成了一個兩撇細須,腰身臃腫,打扮俗不可耐的小商人。
然而,江畋心中的疑慮更多了,因為對方除了官面上的正式身份之外,還擁有相當程度易裝和反偵察的手段。而這時候,他的意念中也再度得到了回復,令狐小慕已經帶人找到了他所留下的標記。
并且成功抓住了本地土團中的幾名內鬼。與此同時改頭換面的馬晉,又在江畋的注目之下,徐徐然的走進高郵城內;利用新身份從城門邊騾馬行,花錢租賃了一匹馱馬,卻又馬不停蹄的穿城而過。
半個多時辰之后,令狐小慕在意念中再度通報,她帶領的搜捕船隊已沿著高郵湖水路北上,先行抵達了十多里外的白馬塘碼頭;并且已開始登岸,準備繞道前方進行攔截,但馬晉卻突然停下馬蹄。
緊接著他就近下馬,放棄了已經跑得汗流浹背的坐騎,同時脫掉了身上庸俗的綢布袍;露出一身灰撲撲的布衫。又取下裹纏在腰間充當肚腩的包裹;反過來跨背在肩膀上;頓時就變成了一名販夫。
將雇來的坐騎鞭笞著,沿著道路自行奔走而去之后。裝扮成販夫的馬晉,卻是毫不猶豫的離開大路,走向兩棵半死不活的櫟樹之間,草木森森的陰影所遮掩下的小徑。而后江畋也閃現在一棵樹上。
卻看到在這片樹叢背后,赫然掩藏著一片綿連在好幾座小丘間的茶園。只是這片茶園似乎也大多荒廢了;因此,各種疏于照料的茶樹,也隨著瘋狂蔓長的野草一起,長的歪歪扭扭千奇百怪……
再度呼喚了令狐小慕率領的隊伍后,江畋也隨之穿過了這幾座荒廢的茶山小丘;又重新看見了一條蜿蜒而上的小路,以及小路盡頭的一座半新不舊的祠廟。這座祠廟不大,只有兩進三間的院跨。
年久失修的外圍土墻斑駁開裂,庭院內也滿是雜草和落葉,就像是很久沒有人呆過了。然而,當一身布衣的馬晉現身那刻;突然就從青苔斑駁、梁柱發白的祠廟背后,冒出數名褐衣短胯的火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