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現在又一個問題,想要請教都尉。”狄懷英在他兇狠異常的眼光下,渾若未覺的繼續道:“都尉是憑什么確信,對方一定會遵守允諾,而不是在都尉失去用處后,斷然的棄之如敝屣呢?”
“我明白了,相比會有一件信物,一件憑據,掌握在都尉手中;讓你事后可以拿出來,質證幕后的指使者一二。最不濟,也能令其投鼠忌器,而不便輕易的放手。既然如此問題也來了,此物何在?”
“都尉長期軍職在身,又久居營中。因此,這種東西不可能隨身攜帶,更不可能暴露在人多口雜的營房中?且讓我猜猜。”狄懷英又舉起三個指頭:“因為諸兄弟之故,都尉早宅邸之中也不常在。”
“倘若市井之中,又要擔心有人見利忘義?想必是家生多年的親近老仆,暗中代為持有了?而且這位老仆,應該與令慈有著深厚淵源,又沒有家什的牽掛和拖累;平日里視你宛如子侄一般的親切……”
“夠了!”這一刻,丘神績卻是緊咬著牙根,突然整個人就像是冷卻下來一般,面無表情的道:“某唯求一死,無需再牽扯他人了。”
“但本官卻并非這么想的。”然而,狄懷英卻用一種隱隱憐憫的眼神看著他道:“都尉或有振興家門、封妻萌子的報效之志;只可惜所托非人而已。都尉難道還不明白,無論怎做你都難逃其責了。”
“如今,唯一可以令你脫身事外的機會,也就是籍此戴罪效贖,祈求東宮殿下的寬恕和恩憫。至少,相比你背后那些無謂的暗中指使者,貴為大唐儲君的大義名分,還不足以周全和庇護一二么?”
這一刻,丘神績死人一般沉寂、灰敗的面孔上,也不由為之動容,而慢慢變得猙獰扭曲起來,顯然是陷入了激烈的內心矛盾和斗爭之中……隨著一聲怒吼,離開這處廳堂的狄懷英,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至少,這些真真假假的推演和調查,讓他給因勢利導、察言觀色治下,間接蒙對了大部分;這樣也就不負太子交付的使命了。而在作為臨時審訊廳的側間里;靜靜聆聽的一人一貓,也深有感觸對視著。
“看來,這一次是殿下輸了,無需用刑就打動對方。”站在一旁桌面上的江畋笑道:“狄某人不愧是狄某人,已有后世幾分的胸懷氣度和縝密周全了。只是他許下那些干系,不知道殿下覺得如何?”
“貍生無需取笑孤了,您不是說過,日后得以大用的酷吏之流,都不過是母后手中的快刀。”太子李弘輕輕嘆道:“既然孤已決意要悖逆那個將來,那孤又怎會畏懼一把快刀,而不敢握在手中呢?”
“倒是這位狄懷英,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會成為日后那位,冒著母后猜忌不斷,又不得已用之,還能夠在諸多酷吏、奸佞的構陷之下,周全自身,死后更讓母后痛惜不已的兩朝鼎柱,濟世名臣啊!”
“至少,殿下只要記住一點。”江畋輕聲道:“在日后的朝野滿堂萬馬齊喑之下,也唯有他一人敢于面刺直諫當還國李氏。以至于,史書專門記載:致廬陵復位,唐祚中興,諍由狄公,一人以蔽。”
當然了,在初唐年間,但凡名字里帶點“仁”字的,都絕非等閑之輩。比如御史大夫張仁愿,尚書左仆射劉仁軌,安東大都護薛仁貴、國老宰相狄仁杰等。動輒都是滅國一方,或是朝堂棟梁的存在。
只可惜,其中絕大多數都已經身居高位,或是干脆已經至仕告老;唯有這位“滄海遺珠”的狄懷英,算是恰逢其會被李弘給撿漏到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