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之敵,跪地求饒或是束手就擒。
有了這些投降者的供述,外來的官軍很容易就找到了,通往真正巢穴核心的洞道,宛如百川歸海一般的沖殺向;黑判官所在的洞廳殿堂。因此當敞闊的洞廳,沉重器物堵塞的多處出口被轟然撞開。
追隨和簇擁著數具沉重踏地震震,沾滿血肉殘渣的黑色雕形怪,如潮水般涌入的浴血甲兵;也不由為這處殿堂一般的洞廳,及其豪華陳述所震驚和嘆為觀止了片刻;就與嚎叫的殘余盜眾廝殺一處。
然而,就在這些負隅頑抗的積年老賊,也是黑判官豢養的核心武力,黑襟團內名為「蝎部」的一眾貫戰之士;服下激發血性和膽氣、并暫時壓制傷痛的秘藥;而進行孤注一擲、同歸于盡的死斗時。
黑判官本人卻早已經悄然消失在了,后方洞壁上方的一個隱蔽開口中;只剩下華麗的地毯和垂幕背后,一個被刻意留下來的死去替身;雖然他對敵人和獵物兇狠殘酷,對于部下更是的殘暴而多疑。
但是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安危;他同樣也有毫不猶豫舍棄一切的決心和意志。黑判官只是他的頭銜,代表著他在「萬里沙」中的地位和權柄;但他有著自己被塵封多年的本名龍涉,祖上本是焉耆人。
原本是當地世代游牧為生的部落之一,后來因為高宗時吐蕃入侵安西四鎮,包括龍部在內諸多焉耆部落,不愿遵從吐蕃而內遷投唐;遂被分置在甘州、肅州、伊州各地,稱為歸化大唐的城傍藩落。
自此世代族人都以部名為姓,世人稱之為龍家。到了天寶末年——乾元年間;吐蕃乘機入侵河隴時;作為延邊城傍的龍家藩部,也在抗擊外虜中站隊正確。因此,戰后多少沾上了吐蕃滅亡的余澤。
由此繁養生息愈發壯大。后來,更是追隨梁公的域外大征拓步伐,包括龍家在內的諸多藩落,稱為填戶經營河中(亞錫爾河和阿姆河流域)的助力之一。后來,與梁公親厚的漢中王次子因故貶放。
就此成為了最早裂土分藩的李唐宗室,西河李家的始祖;而龍家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這支大唐宗室的世系家臣。然后,又以龍家子弟輕銳健斗的傳統,不斷開枝散葉配隸于西域的諸侯外藩之家。
只是,當代「黑判官」龍涉出身的家門,只是其中一個關系很遠的小支;從屬于玄池州的厲氏藩,受中大夫位階的嶺城城主家族;但龍涉也只是城主家祭祖時,只能站在外間遙拜的眾多族人之一。
但他年輕時發生了一件事情,卻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他勾搭上了領地占據大半個玄池州的藩主家,一個年少不曉事的厲氏侄女;并在對方即將完成指定的婚約之前,成功誘拐對方一起私奔中土。
因為,按照宗藩的地域管轄制度,只要從屬北庭境內藩屬的他一路逃到了;最近的安西都護府直轄的鷹娑州,就可申報成為唐土治下的民籍。但命運弄人的是,自覺從小生死以交的好友出賣了他。
作為暗中約好接應的對方,并沒出現在安西和北庭的邊界;迎接兩位私奔者的是一群沙盜。因為,相對于可能震怒并牽連自身的藩主家,這位好友為了更大的利益和價碼,將他們賣給了某個勢力。
然后,年輕的龍涉親眼看著,拋棄一切私奔的愛人,消失在群盜的蹂躪中;而他自己則是被殘酷折磨之后,在不致命處割下無數道傷口,埋進土里慢慢的等死;卻意外等來另一個盜團的突然襲擊。
順手釋放并且裹挾了這個幸存者,也將他帶上了另一條血腥而殘酷的道路。而這個遭遇和經歷,也徹底扭曲了他的心智和趨向;讓他變成了另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為最求力量而不折手段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