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兩處回復的堂貼和內旨,都匯聚到了通政司之后;卻也引發一陣小小的非議紛紛:“果然如此,這位不動則已,一動就是大是非,區區個藩家嗣子算得什么,只是諸公就這么聽任之么?”
“不,諸公的意思是,盡管放手讓他去做,鬧得越大越好,西邊的那些諸侯藩家們,這些年也過得太過安逸了;哪怕世事多變如此,依舊多有不愿接受朝廷的援手和好意,正好敲打和攪動一二。”
“那京中相關兩院的意思又如何?裴氏當值的宗藩院就不用說了,裴大卿就算要避嫌,也會秉持中立和超然的;但是,在藩務院那兒,或者說是藩務院背后的洛都大內,又是怎半的態度和章程?”
“不用你說,來自大內的意思是,藩家嗣子自甘墮落暗中從賊,自從國朝建藩以來實數駭人聽聞,嚴重損害了朝廷宗藩制度的體面;遂一經查實,勒令地方必須重拳出擊,殺一儆百,以禁效尤。”
“勒令地方重拳出擊?殺一儆百,以禁效尤?我似乎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堂老們還是心善啊!看不得藩家被牽扯太多;圣上更是恩德似海啊!此事到此為止,諸罪僅限文氏一身。”
“可是,那位行走的活太歲,卻未必會令人如愿以償吧!”“但這又與你我何干?這位活太歲自有他的憑仗,我輩也有我輩的職分;相距數千里而彼此各不相干,又何須你我越俎代庖的多操心?”
不久之后,一名青袍短須的清癯官員離開官署,對著馬車上候著的衛學士,恭敬的行禮道:“待制。”衛學士冷不防呵斥道:“危全楓,你私下揣摩上意、妄議朝政,不日將被貶往劍南成都府。”
“多謝待制成全。”然而,這名清癯官員卻是毫不見外的欣然拜謝道:“下官這就回去閉門思過,等待朝廷的責罰……”辭別此人后,衛學士對著親隨吩咐道:“去東大市南坊,且看有何薦新。”
而正當繁花盛放、香氣泌人的東大市南坊區,大名鼎鼎的行館別苑——菁華園中;卻在舉行一場每年例行的盛會,由長安最負盛名的各處行院,推出的新秀見面會,也被真正的行家稱為名花饗宴。
因為,在這次面向京華權門、顯宦和豪富之家,展示容姿氣度和諸班才藝的盛會上;也在變相的決定著她們入行的起步身價和行情,以及未來的初夜能夠被保持多久,最終又獲得怎樣的最高出價。
其中最為出色的十二人,會被列入上、中、下三大類,三年一修的《名花譜》中;獲得特殊身份和名氣的加成。因此也不乏有人尚未出道,就被權門豪富、顯貴官宦看上,買下身價直接坐享富貴。
因此,當一身常服的衛學士抵臨菁華園內,暖場的群舞獻藝早已經結束;而進入各家知名行院推選新秀,個人才藝展示的環節;由一名眉眼稚然的少女,正歌喉宛然的唱著,梁公傳世的一首詞曲:
“蒼天可老海水可翻
愛到深處幾多難
看我這一生峰回路轉
為誰辛苦為誰忙
人間路短兒女情長
一路上有你噓寒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