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哪怕是窮兇極惡之輩,血債累累或是罪惡難數之徒;被送上本部的研究臺床時;我輩都會當面致謝。感謝其為拯救生民和醫治手段的進步,舍身的潛在貢獻;文嗣子自然也不會例外的。”
與此同時,孫水秀揭開小推車上的罩布,給自己披上一件防水遮雨的灰色膠皮罩衣;開始一件件的攤開并展示著,諸如鉤、鉗、琢、剪、鑿子、鏨子、小錘等工具,還有不明藥膏和針線包,嘆道:
“難不成您以為身為藩家嗣子之尊,卻暗中牽涉進了劫殺大夏使團的天大是非中,還能繼續指望朝廷給予最后的體面,乃至依靠國朝的宗藩法度,為你提供庇護和寰轉么?這是何等癡心妄想啊!”
“你……”下一刻,文善德就在被束縛的位置上,激烈的抽搐起來:然而,孫水秀卻看著他胸膛被劃開,卻沒有多少流血的第一道切口,略顯不滿意說到:“不要急,這只是頭道的開胃菜而已。”
半響之后,隨著一陣接一陣的低抑嘶吼,間雜著似哭似喊的聲囂過后;隱隱排泄物的氣息,也開始散發在室內。而脫下罩衣的孫水秀走出了室外,對著旁聽的江畋恭恭敬敬道:“他已開始供認。”
“你,此番表演的很不錯,”江畋卻是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輕聲贊許道:然而,孫水秀卻是受寵若驚狀的連忙道:“不敢當,屬下此番只得,內研院的白(伯歡)首席,萬分之一的皮毛而已。”
“其實,要說里行院內最出色的訊問好手,還是當屬白首席才是。”然而在江畋的注視下,他又忍不住畫蛇添足了一句:“便就是去過他處的兒郎們,都不免感嘆再三,白首席不去刑部屈才了。”
江畋呵呵一笑不可置否,心中卻道,那是因為你太過年輕而進來的晚,還沒見出身刑部工部的雙料背景,工務廳主事耿率的那些個業余發明;與酷愛研究人體的白伯歡,堪稱臥龍鳳雛般的存在。
但不管怎么說,身兼巨盜聯合“萬里沙”的凈風使者,以及車嶺藩嗣子的文善德;供述出來的內情和暗中掌握的消息、關系網絡,甚至還要比另一位陰冥使西海僧扶觀,更加的廣大和深入一些。
甚至在諸多當事人不知情,或是渾然不覺的情況下,通過各種常見的親緣和婚姻、部舊的紐帶,乃至是商旅往來的日常活躍;滲透到了好些個安西、北庭的諸侯、藩家中,甚至形成了共同的利益。
當然了,除了他本身及少數親信之外,被驅使和調動的絕大多數下線,以及各自的外圍人等;并不知道文善德的凈風使者身份;而只是把這個當成了一種潛在的互利交易,也讓他長期隱藏在幕后。
事實上,他是在上一代的凈風使者,也就是他“母舅”手中;繼承和接手了這個關鍵位置,以及相應的資源、渠道。原因也很簡單,文善德的生母出身并不算光彩,只是在藩主的兒女中年紀最長。
因此在他很小的時候,生母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而成為未嘗生育的藩主夫人,撫養在膝下的長男;自此度過了整個少年時光。但正所謂命運弄人,在他十三歲行射禮時,夫人卻別有機緣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