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北庭都護府官屬第三資序的六曹之首,兵曹參軍事品階雖然不高,卻是都護府內掌管具體戎務的要害部門;其暗通賊寇的危害性和破壞力,也遠超過安西都護府內,已經暴露的那位營田副使。
更糟糕的是,由此造成了上下信任危機,和對都護府權威的嚴重損害。在此之前損失的西州、伊州兩路討伐軍,眾多陣亡將士的身份認定和后續撫恤、燒埋支給,覆滅番號的重建和器械兵員補充。
都是要經過作為日常管理機構的兵曹;在主官留書自殺之后,兵曹大量的下屬官吏,也因此被視為不可信對象,被停職和集中軟禁起來,進入審查和問詢環節。這又影響到地方軍隊的維持和運作;
更雪上加霜的是,現任的三位北庭副都護之一,也是負責金山以南區域,提攜那位兵曹參軍事的副都護虞山;以識人不明、辜負國恩之過,封存印信引咎去職,并將自己押入襤車,進京待罪去了。
而他這一番騷操作實在是太過順溜,以至于江畋加緊南下抵達庭州時,押解他的襤車都已經快馬加鞭的抵達涼州了。但是,由此留下來的一堆爛攤子,卻是進一步加劇了,北庭都護府理所的混亂。
事實上,他的這么一番操作,就連朝廷方面也驚到了;一方面下令涼州府方面將其就地逮捕,監禁起來聽后處置;一方面,督促正在北海流域,巡查北狩成果的另一位副都護,立刻南下接手職責。
沒錯,按照朝廷在北庭都護府的規劃,是以金山、燕然山、唐努山等群山為分野,分為南北兩部的副都護轄區;然后,又別設以為巡查草原的副都護,定期接受沿途的諸侯外藩的申訴和調停裁定。
因此,三位副都護的職責,也是可以定期相互輪替的;通常情況下,又以常駐南部庭州治所的副都護為尊。然而,這次隨著朝廷情況通報的飛訊,一起到來的還有一份政事堂正式留檔的短期授命。
就是,在朝廷指派的那位副都護到達之前,授意江畋暫代北庭都護府理所——庭州的一應事務;以為結束這場既是“駭人聽聞”,又“荒誕不禁”的混亂局面;果斷履行巡道御史職分的一應舉措。
這就讓江畋有些匪夷所思了。他自覺是來查辦酌金劫奪大案,順帶消滅一些肆虐西域、西北各地的妖變;怎么就最后反而變成了,暫時代理一方政務的局面呢?這一刻他差點就忍不住想念兩句詩:
“茍以……”“原神的時代,已經結……”“安西、北庭,沒有秘密……”
當然,相對天山以南擁有大片農耕區,夾雜在草原、大漠之間的安西都護府;天山以北的北庭都護府,則是以大片草原和間雜的山地為主。因此,安西的州縣化比例甚高,官府勢力壓過藩家一頭。
囊括大量草原和部分西域諸侯外藩的北庭都護府,無疑面對的局面要更加的復雜一些;但是具體操作的事情,也反而會簡單一些。而江畋此番前來的隨員,還有來自御史臺、三司院、通政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