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看來吾等的太子,也長成了;自有其審時度勢,趨利避害的決斷。”這時候,帷幕背后也響起了幽幽然的沉厚女聲:“如今,更有以身犯險的莫大勇決,臣妾亦是甚為欣慰。有儲君如此,當為國家之福。”
“皇后,你這些日子殫精竭慮,辛苦了。”然而,臥榻上的高宗吃力撐起身體,對她道:“也該好好的歇息一下了。來人,送天后下去偏殿休息。”這一刻,簾后的形容不動,卻飽含意味的直視高宗。
這位相濡以沫多年,也暗中博弈了數十載的夫君;在上一次口稱她“皇后”時;還是上官儀連夜進宮,為他草擬廢后詔書的哪個驚心動魄之夜;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又仿若才發生在昨天一般?
但這一次她面要對的,不是一言廢決的外臣;而是已經冊立了二十年,也羽翼豐滿、朝野認同的監國太子。這一刻,她似乎只憾生為女身的無力,然而縱有千言萬語,最終只化成了一句“臣妾遵命。”
因為,在寢殿的外間依舊還是靜悄悄,就像是太子李弘剛進來時一般;仿若外間那些眼線和暗中以備萬一的布置,都憑空消失不見了一般。然而,她此刻還依舊是天后,是實際掌控宮中內外的女主人。
就算是高宗一時心軟和動情,當場背著她做出了某些決定;但只要在太子正式登臨大位之前;她還是有相應的辦法和余地,讓這位垂老意義、精神不濟的陛下重新回心轉意,將尚未發出的旨意給拖住。
但她必須先將殿內的事情,給通過私下的口信傳出去;讓那些依附自己的黨羽、臣屬,都隨之動作起來,以防萬一那個最壞的事態。因此,當她回到偏殿中,屏蔽左右后就對側近女官道:“去見裴黃門。”
沒錯,高宗新提拔的黃門待郎裴炎,日后武周朝的得力干臣;也是當下高宗召喚在場的見證人之一。在外放之任回京不久之后,就暗中倒向了天后以防;此時此刻,正奉命值守上陽苑的門下省和學士院。
畢竟,無論她這位行事出人意料,令人“耳目一新”的嫡長子,如何口燦蓮花的自辯;都掩蓋不了東宮擅動兵戈,乘夜占據和控制了皇城大內的事實。只要大內有一點沖突和動靜,就可名正言順行兵討剿。
然而,她在似醒非醒的假寐中,一直等待到了天色逐漸發白;都沒有等到所期待的回復。反而是徹夜未眠的太子李弘,從甘露殿內安然的拜退出來。而后在被深夜從政事堂,召來的列位當值宰相見證之下。
由高宗強撐著最后的精神口述,中書令郝處俊親手草擬了,正式讓位于監國太子的大詔;就此以太上皇至尊,在上陽宮修養延年。但權衡利害之下,也附加了“軍國大事有不決者,兼取天后進止。”的內容。
而在甘露殿周邊的巷道中,橫七豎八的人體倒了一地。因此,當召集大朝的登聞鼓重重敲響之后,一切已然塵埃落定。在郎朗宣讀的詔書聲中,依舊端坐在朝堂上的天后,卻令人感到了某種大勢已去的沉暮。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