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飽受患難、滿目瘡痍的梵延納國,自國主以下的王室也死傷殆盡;只剩下一個在東大佛舍身供養,正好逃過一劫的小王子。因此,他在長安成年并成家生下數個兒女之后,就毫不猶豫舍身出家。
就此為死難的國族臣民祈福超生,也成為了一代有名的高僧大德。同時在他出家之前,還將梵延納國故地,獻土內附大唐;而讓自己的家族后裔,成為了世襲遙領故土,享受供奉的寫鳳都督府都督;
因此,梵延納國也因此浴火重生。不但由來自唐土的工匠和僧侶,匯同當地國人等重修了大輪王寺;再塑了千尺臥佛。還為東、西大佛,披上了鍮石(黃銅)金身。也建造了學法、辯經的伽藍院。
至今前往朝圣者絡繹不絕。或者說,這里也是大多數發下誓愿的東土高僧,前往五方天竺的邸園、鹿野苑、拘尸那迦等佛陀舊跡,那爛陀寺、飛行寺、超日寺等佛門始源的尋圣之旅中,必然打卡之所。
因此,在秘密離開吐火羅的數日之后,江畋也站在了香火鼎盛,人煙如織的大輪王寺前。其中日夜不間歇的輪番法事、法會和祭禮的熏煙,甚至在唐式的斗拱飛檐、雕梁畫棟,健陀羅風的造像雕刻間;
形成了被稱為“晴明香霧”的一時勝景,籠罩在寺院上空久久不散;又在響徹著晨鐘暮鼓、梵聲唱誦襯托下,顯得格外的莊嚴肅穆,寶相殊勝。作為吐火羅西南,興都庫什山脈中的交通要道中轉地。
在寫鳳都督府首府的羅爛城外,亦是一個大型的城坊街區,由諸多大小寺院、集市、工坊,及其各自附屬的功能性街道構成;而當初用以供養,千尺臥佛的大輪王寺,就位于城郊北面靠山的臺地上。
而金銅色的東西大佛,則是成為谷地兩端的地標。在這里,因為更加靠近天竺和西亞的商道之故;可以看到比吐火羅境內,更加豐富的人種和服色,絡繹不絕的奔忙于道途,或是穿梭往來城坊期間。
但是,這也成為一些別有用心的存在,用以渾水摸魚、藏匿自身的所在。比如,那位在大月氏都督府,掀起偌大風波和動亂的灰先知。他所率領的教團,又被稱為灰燼教團,屬于天象之變后的產物。
事實上,自從八年前的天象之變后,中土大唐不免妖變、獸禍橫生;而在這些偏遠的域外之地,同樣也是災變、異怪和獸害頻發。因此,相于那些仗著武力和財富自保的上層,底層小民可謂首當其沖。
再加上宗教民族文化上的復雜情況;也由此如雨后春筍一般,在社會底層催生了大量,多如牛毛的新興信仰團體,雖然絕大多數都旋起旋滅,或是泯然于大眾;但也有一些延續了下來,比如灰燼教團。
其教義就是以天象之變為根源,強調隨之出現的妖異災變,乃是諸多教門所描述的,末世降臨前的諸多征兆之一;也是上蒼“至高意志”給予世人的警告和懲戒,因此只有遵循教團才能獲得救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