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僥幸親眼見證了,這位從天而降的上憲;將蒙池國主的野望和圖謀,轟然破滅當場之后;他已沒更多的遺憾和奢望了。既然,被對方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他也沒茍活于世的必要。
然而下一刻,一聲從天而降的凌厲嘯聲;張嘴將他咬入口中的那只鱷獸;突然就頭顱爆裂,將紅的白的花的,盡數潑灑的“明闕羅”滿頭滿臉,也讓他不由睜大昏黃眼眸。卻是遠處的江畋突然出手。
緊接著,再度沖天而降的長槍大戟,還帶著被炸碎的血淋淋肢體;成叢成片的掃射過那些,在人群中肆虐沖突、大快朵頤的鱷獸。雖然有些折斷、崩碎在,厚重的板狀鐵甲上,或是被彈飛、滑開。
但更多粗大的槍戟,爭先恐后一般的擊穿了,這些目標碩大的鱷獸護甲;在痛苦的咆哮和嘶吼聲中,將其插成了金屬刺猬一般的存在;在制造出若干誤傷的同時,也解救了剩下絕望掙扎的將士們。
讓原本潰亂、逃散開來的他們,再度鼓起余勇圍住那一只只,帶著扎滿全身的槍戟尖刃,痛苦掙扎、翻騰撲滾在地的披甲鱷獸;用斧頭、大錘、錐頭棍和大斬刀,砍斷肢體,破開胸腹、砸裂頭顱。
在他們泄憤一般的,瘋狂圍攻和拼命斬擊下。最后只留下一灘攤,支離破碎、血肉狼藉的殘跡。才有人脫力、失神的跌坐在地上,爆發出了似哭似笑的痛嚎聲;還有人重新上前翻找被掩埋的同袍。
卻冷不防看見了,被爆炸遠遠拋飛過來,殘存的銀甲神兵重裝甲兵的大半截身子。然而,當他順手翻開對方的鐵面兜,想要辨認其身份時;卻冷不防被驚到,倒抽了一口冷氣,一屁股跌坐在地。
“這……”這名在短時間內,經歷了數輪的激烈變故,劫后余生的小校,用盡氣力凄厲的叫喊道:“快來人啊!”。隨后,更多類似拋飛過來的尸體,被同袍門從廢墟各處搜尋出來,又擺在一處。
然而,這些被解除了甲胄遮掩的殘缺尸體上,都出現了嚴重的異化特征,全身上下都變成鐵石澆筑一般的青灰色,斷裂的肢體和軀干的創口中,流淌的是黑色汁液,還帶有防腐藥物和油膏的氣息。
在一些尸體的面部,都出現了嚴重的五官溶解,而在松垮多褶的皮膚下,坍陷、深凹成骷髏狀。盡管如此,還是有些似曾相識的面孔,在接二連三的驚呼聲中,被認出:“羅隊正?”“曾三郎?”
隨著這些名字的相繼報出,頓也變成了這些幸存將士臉上;難以掩飾的震驚、駭然,以及難以置信的沮喪、茫然,乃至是崩壞表情和絕望亦然……因為,有些名字屬于早前,討伐妖異時的陣亡者。
但還有另外一些名字,則是屬于被上命選調走,據說承擔了秘密和要緊的任務;就此別無音訊的存在。但此刻,他們都毫無例外的變成了,隱藏在防護森嚴的甲胄下,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此時此刻,就算對西河王家當代國主,最為忠心耿耿,也最是奮不顧身、不離不棄的幸存將士;也不由在此刻產生極大的動搖和混亂。自己究竟侍奉和追隨了一位,擁有何等驚天秘密的主君啊!
就在這些死里逃生的幸存者,陷入了自艾自怨的茫然,與悲憤莫名情緒的同時。持續掃蕩宮室廢墟的江畋,也再度驚起了一大群;從廢墟的地下驟然拍翅騰空,酷似當初遭遇金甲神衛的飛翼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