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地下空洞的競拍正酣之際,江畋的意念卻潛入了水潭的深處;向著漆黑幽深、黯淡無光的潭底,沉降了片刻之后;突然就穿透了一層無形氣模一般,隨著浸得發白的殘肢斷體進入一處明亮空間。
當然了說是明亮,其實是一個籠罩在灰蒙蒙色調下的世界,無論是天空中宛如幻象一般的太陽;還是腳下的祭壇山丘與盤根錯節的樹木,就像是失去了大部分色調一般的,充滿了不真實的黯淡晦澀。
唯有江畋腳下鏡面一般的水泊,還有那些宛如噴泉一般涌現出來,卻又迅速朽化灰飛的殘肢斷體;在昭示著這并不是一個完全虛幻的空間。但下一刻,他就似有所感的閃現開,這鏡像版的山頂祭壇。
下一刻,他就看見了天上緩緩漂浮的流云,像是受了什么吸引一般;看似遲緩又相當反應快捷的,向著這處山頂祭壇聚攏而來。轉眼之間,就匯聚成了一大片,灰蒙蒙的陰影籠罩了大部分山頂祭壇。
而就在這一大片流云匯聚成的陰影下,空中隱約扭曲和晃動著,垂落下絲絲縷縷宛如透明絲帶的觸須;深深的包裹和纏繞在祭壇石堆上,又四處蔓延纏繞著,不斷分檗成更細的絲縷像是搜尋什么?
然而,江畋的意念體既然離開了,這些被驚動起來的絲帶觸須,就注定不可能會找到什么?與此同時,江畋也看清楚了,天空上這些流云一般的聚合體,其實是宛如一團團巨型水母一般的透明活物。
或者說是源自這個空間,所生成的特殊物種;而在虛假的天空上,還有更多體型更小,形狀不一的水母流云;在輕輕飄浮和蕩漾著,同時通過垂落的細細絲線,連接在地面徘徊游走的人畜鳥獸身上。
驅使著這些行尸走肉一般的軀體,模仿著生前的慣性和殘念,持續徘徊在祭壇山丘周邊的幽影森林中。哪怕軀干上已經肢體殘缺,腐朽干裂的破損露骨;卻如提線傀儡般的活動不休,直到徹底崩壞。
但很快就有絲線將其拼湊、組合起來,又貫穿填補其中,勉強維持一個縫合怪一般的大致輪廓。但令人心驚的是,江畋的灰白視野中,居然還能再這些行尸走肉中,窺見些許微弱光斑似的活性存在。
這些殘存著活性的肉體,普遍看起來相對的新鮮,肢體普遍完好而肌肉略顯飽滿;顯然是還有殘余意識,被困在這副半死不活的軀體中;一直無法獲得真正的解脫。反而成為持續汲取和吮吸的餌食。
然而,那大片聚合起來的流云水母,在不斷的擴散探尋之下;始終未能找到預期中的外來者。持續了好一陣之后,突然變得有些激烈和狂暴起來,驟然將大片透明須帶,爭相探扎入了祭壇中的水面。
下一刻,嘶嘶作響的炸裂和繃斷聲,響徹在這片鏡面一般的水面上;崩飛起無數透明如冰晶的碎屑。但與此同時,也有小部分須帶成功的貫穿了水面,激烈延伸和攪動著,深入了另一個世界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