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昏暗風沙中,展翅高飛的“走地雞”卻像是嬉戲一般;輕而易舉的順著氣流起伏翻卷,時不時穿梭翱翔在滾滾沙暴中;也讓江畋感受到了,它的某種源自血脈的欣喜和本能的歡快情緒。
然而,在江畋的正常視野中,這場來得毫無征兆的沙塵暴,似乎遠在天邊卻很快近在眼前;轉眼在宛如千軍萬馬奔馳的呼嘯聲中,就籠罩了這處沙海深處的綠洲水泊,席卷橫野渡的街市建筑當中。
在同樣猝不及防的當地人,急呼亂叫和爭相逃避、躲藏的聲囂中;將街道上一切輕薄之物,高高的卷飛而起,甚至接二連三掀翻了,不夠堅固的棚頂、草屋和地窩子,露出躲藏在其中的驚駭居民。
遠處的集市區域內,被吹倒、掀翻的畜欄和馬廄,更是驚竄出成群的牛羊和馬匹;沖撞和擠倒少數,躲閃不及的倒霉蛋;又踐踏而過之后,無頭蒼蠅一般的竄逃在街道之間,制造出了更多的混亂。
一切似乎都如此突如其來,以至于當地的居民,對此根本毫無防備;或者說,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如此規模的風塵沙暴了;被渲染成一片昏黃的天空中;急促飛舞的砂礫甚至發出嘩嘩聲。
不斷的敲擊和打磨著,橫野渡內僅有幾處堅固建筑,的瓦頂、土墻和木質門窗。而作為最大的庇護所之一,門戶緊閉的回東酒樓內,也塞滿了就近躲避的人群和被困住酒客;又在風沙中隱隱震顫。
唯有江畋帶人呆在頂樓的隔間內,感受著來自頭頂上的橫梁吱呀搖晃,還有厚實沉重的瓦頂,不斷被翻動、剝裂的脆裂聲;而圍繞在外間加固的壁板,也被扯開了好幾道縫隙,不斷噴入黃色沙塵。
沾染在簾幕和屏風、案幾等陳設上,倒出的淡白酒水,也被染上一層檸黃色,連帶室內的空氣,充斥著一股子土腥味;但與此同時,江畋放出外界充當警戒的化身,甲人的灰白視野中卻出現變化。
在周圍的街道房舍店鋪中,那些堆簇在一起的生體活性反應;突然間就接二連三的衰弱、熄滅;然而四散開來,又被卷入沙暴之中;迅速的暗淡下去。而在遠處市集區,居中幾座塔樓冒煙滾滾。
還有一些隱約的活體反應,從高處的露臺、窗口中冒出;又被遠遠的吹飛出去,撞在了樹木、柵墻上;頓時就失去了生命跡象。顯然,是有好些人在沙暴降臨期間,乘亂進行鏟除異己的殺戮之事。
江畋也不知道,該夸他們膽子夠大、性子夠勇呢?,還是早已經蓄謀已久的結果。隨即,他對留在身邊的幾名隊員道:“你們都下樓去,防止有人在大堂乘亂生事,但有人膽敢阻礙,不必留手。”
但下一刻,他就再度“看”到,有一行人主動從側近的房舍鉆出;幾乎是貼墻冒著撲面風沙的拉扯,就摸到了回東酒樓的院子里來。不多久,他們就貼在了后廚的封窗下,猛然揮動武器破出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