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現實中的江畋,枕著輕薄紗羅裙下的美腿,輪番享受著夷州特產的果實。眺望著下方甲板上,奔走往來的人影綽約。有人打著赤膊、汗發如雨的操練器械,有人在帆纜間吊高舉重,但更多的人聚集在舷邊。
那是輪流上甲板活動的內府衛士和中衛軍兵,正與未當值的船工、水夫和水軍士卒,也在進行著某種競技性的交流和互動。比如,用裝備的箭矢和火銃,輪流射擊投入海中的漂浮罐子,以準頭贏取賭賽的各種彩頭。
下一刻,人群中驟然響徹的驚呼聲中,一直拖曳在船尾的巨大索吊機關;從海水中扯出一條掙扎翻滾不斷,形似海龍的生物。它足足有數丈長,水桶粗的扁圓軀干,銀光爍爍的燦爛外鱗;猙獰畢突的大蓬尖刺背鰭。
只是,它骨質包裹的異形口裂,被尖矛一般的掛鉤給死死卡住;因此,哪怕將船尾的海水拼命拍打、攪動成,沸水一般激烈渦流;也攪翻、擊昏了不少被殃及的魚類;成片成片的翻上海面,卻改變不了離水的命運。
然而,在船上的軍士倒也還好,那些船工、水夫和倉頭們,卻是大呼小叫的驚聲道:“海龍!”“這莫不是龍王爺的子嗣!”“小白龍被釣上了……”當即就有人驚慌失措的跪在甲板上,有人沖向艉樓吊臺試圖做些什么。
下一刻,沖上艉樓的人,就被幾腳相繼踹滾了下來;同時,還有一個呵斥聲響徹一時:“胡說八道什么!哪來的海龍,不就是一條超長的大魚,就把你們膽子給嚇破了;虧你們還是行船多年老海狗子,丟盡臉了。”
卻是一名身穿黑色緊身犀皮甲與箭袖長衣,頭戴卷耳兜的年輕將領;只見他帶著一眾部下在三言兩語之間,迅速掌握了甲板上的場面。又繼續指揮著艉樓內的其他人,轉動大型的鐵箍絞盤,將掙扎不斷的長魚收緊。
最終伴隨著沉悶的噼啪作響,重重的貫摔在后甲板上;又繼續扭動著濕淋淋的銀白身軀,撞倒、掃翻了好些后甲板上的物件;在堅硬柚木鋪墊和打磨的甲板上,硬是持續蹭刮和磨損出一道道,大小不一的新鮮劃痕。
而這時,來自被清空的周邊上,一只只的鋼制魚叉和鉤槍,接二連三的投插在,這只被扯上來的數丈長魚“海龍”身上;隨著隱然若現的銀白色細麟,相繼崩碎和迸濺出一團團的血色,卻沒刺進它軀體幾分就被甩飛。
又有人擎舉著寬厚鋒利的刀斧,狠狠剁在它擺動的尾端上;然而也只砍出一道相對而言,微不足道的數寸傷口;就在污血噴涌的滿頭滿臉之間,被拍倒在堅硬而密集的尾鰭下。或是在刺中它身體邊緣的霎那被碾過。
與此同時,這只持續受傷的海龍/長魚身上,也像是應激反應一般的,肉眼可見的急促分泌出大蓬大蓬黏液;隨之掙扎挺動的動作,嘩啦流淌和沾染了大片甲板空間。讓輪番上前圍攻的士兵、船工,爭相滑倒其間。
這時候,排射的火銃聲也終于響起;只見在甲板上搖頭擺尾、奮力挺動不休的長魚,也不由驟然身體一偏,重重的撞在一根桅桿上;更扯斷、掉落下半蓬風帆來。同時,在滑膩膩的魚身上冒出的一排不規則的血線。
然而,火銃的貫徹傷害雖然足夠深入,但卻對于它的體型有些杯水車薪。下一刻,它就從壓倒覆蓋的帆幅下,撕扯而出攀附、纏繞上了桅桿;同時,從受損嚴重的奇型骨質口裂中,驟然噴出一股股酸臭難當的汁液。
瞬間就迎風拉絲成一縷縷的漫天白線,幾乎無可躲避的沾染在,甲板各處的帆纜、器物和圍攻的士兵人群中。像是濃稠膠水一般,將他們沖的東倒西歪同時,也黏附在甲板、倉壁和桅桿、帆纜間;下一刻轟鳴聲響。
卻是有人啟用并發射,架在艉樓上的轉架小炮;在倉促間轟出的數枚球彈,堪堪擊中了大長魚的下頜;瞬間將灰白骨質包裹的頭部,炸裂崩碎了一小塊。卻也將深深嵌入其中,又被不斷拖曳、纏繞的尖勾撕裂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