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江畋又嘗試了好幾個,距離感應最遠的存在。其中,有的正被強按在湯桶里,張牙舞爪掙扎著洗澡;有的則是正在暴擊,闖入自己氣味標記地盤的外來狗子;有的則是伏在書桌上,靜靜看著主人書寫什么?
還有一只,則蹲伏在雕梁畫棟的陰影中,踩著一只碩大的高腳蛛;卻饒有趣味的打量著,下方床帷和帳子之間,糾纏成一片的好幾團,白花花的肉身。而附身的江畋,可以影響這些個體存在,做出一些簡單的動作;
比如短暫的抬頭或是轉動身體,乃至行進到某個位置;卻沒有能夠改變和影響,載體本身的本能驅使和條件反射;比如受到驚嚇或是其他激烈情緒的波動,都會導致短暫的依附就此失效;乃至其主動離開感應范圍。
但是依附貓兒的視野,也有一個極大的好處和便利;就是作為廣府當地無所不在的夜間生靈。沒有人警惕和懷疑這種司空見慣,喜歡到處游蕩和亂竄的存在。甚至,街頭還有專門供養的貓兒祠,以及后院里的布施。
就算是例行巡夜的軍士,或是宮苑城墻上的守衛,乃至一些似乎身負使命,在夜里奔馳往來的人等;都不會特別介意和刻意驅趕,這種毛茸茸的生靈。反而有人會放松警戒和值守,試圖偷偷的逗弄起路過的貍奴來。
如此情景,卻是讓江畋想起了,身在另一個時空的便宜學生婉兒,以及她母親鄭氏;卻不知道在本稿早死的大唐太子李弘,活到登基踐祚之后的全新時代,又會有怎樣的際遇呢?只可惜,他只能偶爾受到一點禱念。
比如,難得與那位小太平起了爭執,如何用學到的道理和話術,繼續規訓她后重歸于好;又比如,她所分享的“同調”能力又有所增長;能夠擴大到洛陽紫薇城以外;鄭氏有所發胖而念叨多了;諸如此類的只言片語。
與此同時,江畋有嘗試了一下分神多控,但是只能維持在影響的半徑內,約二三十個的同調;再多就會顧此失彼的分心不過來了。但不管怎么說,這在特定的環境之下,無疑是種低消耗/高效率的警戒和偵查手段。
而就在不斷的嘗試鏈接這些,散步在街坊民家間的感知末端期間,江畋也抵達了比鄰城墻的第一座塔式鐘樓。沒錯,在廣府的五城十二區內,都有數座不等、造型各異的鐘樓,兼做夜間巡哨、瞭望望樓的重要節點。
因此,在這些九到十一層不等的塔式鐘樓上,除了定點報時的敲鐘機關之外;還有用來探照城區的轉動鏡座,所聚焦的燈光如柱;以及值守在環形的鐘樓露臺上,專門瞭望觀側城區的守卒,以及相應燈火傳訊手段。
而每當兩個時辰,就會有一艘涂成利于反光的銀白色,帶著熊熊燃燒的明亮火光,劃破夜空悄然巡梭而過;也為萬家燈火的街坊民家、豪門宅邸、寺觀神祠;帶來某種潛在的威懾和安全感,這自然是效法北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