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回到前一天。繼續付出了數十人的傷亡,以及大量物料、器械消耗的代價之后。位于地下空洞中的南越王陵/秘密地宮之亂,也終于在滿地的尸橫枕藉中,被基本平定下去;只剩下一些躲入邊角縫隙的殘余。
而在這過程當中,乘機收割一些全新異類的江畋,也得以見識到了更多;南海公室所隱藏起來的超常武力;卻是囊括了世上可想到的三教九流之輩。比如馴獸師一般驅使多種猛獸的蠻人,能迎風順水下毒的藥師。
乃至是不那么見得光的,衣袍下藏著微小蛇蟲之類的蠱師;走到哪里都能驅散、藥斃,大片蟲豸的特殊藥人;乃至一些帶有鱗角畸變之人,也在這些來援軍士和推進武裝陣列掩護下,參與到這場后續的大亂斗中。
然而,讓乘亂操縱飛刃和其他器械,暗中搶人頭/收集量子充能的江畋;略有些在意的,則是其中兩名道士。他們各持半塊帶有復雜紋理,宛如八卦陰陽魚般的灰黑金屬陣盤,在某種充滿韻律的動作中操縱法劍。
這些被裝在專門容器內的法劍,雖然只有寸長卻異常鋒利;每每被陣盤吸引匯聚,又分裂迸射出的瞬間,就像是雨點一般的切割,貫穿所過之處的一切活物。只有一身厚重鱗板或是骨質頭角,才能將其崩斷彈開。
但很快就會有更多的法劍,被從容器中吸聚出來,投射到其他方向去;而在軍士陣列中自有若干,身穿黑光大鎧與甲面大兜,宛如鐵塔高人數頭的甲士出列;手持大錘、長斧、釘鐵棍等重兵,舉重若輕的圍攻上。
然而,如此一幕卻讓江畋若有所思;他甚至暗中攝取了一柄蹦飛的法劍,卻發現這東西似乎存在隱隱的強磁性;不由在心中有了定計,卻是響起了數年前的那樁懸案。緊接著,他又順帶掃了幾眼那些高大的甲士。
卻發現灰白視野下,這些甲士的生命體征,未免強的有些過份了。甚至超過里行院內也屈指可數的,熬過第三階段蛻變/激活的內行隊員,但相應的活性反應,卻有些隱約不穩;像是臨時強行激發和催生的產物。
因此,對于各人身體和意志,無疑是極大的負擔,能保持狀態的時間,也并不會太長;或許在事后,還有諸多的后遺癥和其他代價……或許,南海公室私下在這些方面,比里行院技術擴散后的朝廷中樞更加激進。
就不知道,在那位南海大君的默許和縱容之下,為了追逐這些超脫凡俗的力量。究竟已經走出了多遠。但以此刻江畋的身份和人設,暫時還沒有立場和理由,直接干預南海公室的內部事務。只能收集更多的內幕。
因此,當他最終被找到并迎出,南越王陵所在的山穴之后;已然是繁星漫天的晴空月夜了。然而,這時又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所有的人都被攔在了,山穴之外臨時設立的哨卡和陣壘之前;并被要求接受相應檢查。
就連梁博文親自上前質問和交涉,也毫無效果的被擋回來。因為如今接管局面的,正是負責公室內衛巡警的殿前司。對方的理由也很正當,懷疑有人籍著東海世子受邀,前往內里探訪的緣故,改頭換面夾帶混入。
因此,在事后更要加倍警戒,防止可能隱藏的奸細,乘機替換了身份逃出。但好在面對東海公室,相應檢查收斂的多,并不像其他人那般,需要仔細的搜身,或是干脆脫光展示無疑,只是用幾名古樸銅鏡照一照。
沒錯,這就是當年上貢的奇物之一,南越王的照骨鏡;據說足足出土了十多面,具有透光照出人體內里,血脈肌肉骨骼的投影效果。因此進獻朝廷之后,也在江畋的操持和運作下,用作了發現和察覺隱藏的異類;
乃至成為后續剖析和研究,人體和異類內部結構差別,進行特殊植入/接續手術的重要輔助道具。但顯然南海公室,在發現這玩意的數量上,也是大大的藏私了。但與此同時,江畋也順勢提出了自己的專門要求。
以東海公室之尊貴異常,屈尊接受照射查驗,乃是看在宗家的地主之誼上;但唯獨不該暴露在尋常人等當前。因此,需要別設一處帳房,以在場殿前司所屬,身份最高的兩位官長作陪,一起接受同樣查驗為妥善。
因此,在多次交涉之后,對方最后還是接受了這個條件;隨后,江畋就在臨時的帳內,迎來了一文一武兩位官員。前者自稱是殿前司公事副管余雨晨,一位自報家門為殿前司左都虞候馮勝治,自愿陪同一起查驗。
雖然,這兩位都是佐副職,也未必是在場地位最高的人選;甚至都未必是各自宣稱的本人,但江畋潛在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因此,當最大的一面照骨鏡,投射在江畋身上的那一刻,卻只能映照出白茫茫的一片。
“誰!竟敢暗中窺探余。”他突然厲聲呵斥道:同時伸手拔劍破開帳頂,對著暴露出來的夜空,驟然飛擲而出;隨即在遠處的黑暗中,爆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卻是從看似空無一物的山體上,驟然墜下一個身影。
嘩啦作響的砸倒了一片樹叢;而這時,下方被驚動起來的營地中,也恍然若覺的涌向掉落處。同時,在外圍倉促升起了一艘飛舟,將折射的熊熊火光,投向高聳的山體上,頓時就照出若干個,正在四散攀走人形。
“崖頂上有人!”飛舟上傳來隱約的呼喝聲,同時就拼命敲響了告警的金鑼聲。而這就像是一個意外的信號,正在臨時營壘中,輪番接受搜身和檢查的其他人等,驟然爆發出慘叫聲,乃至突然間自相殘殺起來……
“廢物,真是一群廢物。”聽到這里,梁師槃卻是再度變色斥聲道:“枉費了公室的多年優遇厚養,卻居然還要靠外來的他人示警,才能發現潛藏的端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