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身為觀軍容使/監軍,他根本不用顧慮他人的想法,也有足夠的實力貫徹自己的想法和意愿。但對急于在平叛過程中,建功立業的將士們而言,就有些尷尬和無奈了。總不能老是讓這位在關鍵時刻出手,把大多數將士本職代勞了。
偏偏,身為統將的顏克武還不能拒絕,只能隱晦的建議和暗示之;規諫對方千萬要保重尊體,作為坐鎮軍中的核心和關鍵底牌,莫要再屈尊吁貴的輕易出手;以免露了底。也好給自己麾下的平叛兒郎們,些許陣前表現和立功的機會。
但在另一方面,他有不敢真的將這位貴人,徹底的甩脫在自己的視線之外;不然的話,別說萬一有什么意外和變故;一旦公室派來的人追問起來,他同樣也有相應的干系。所以,他同樣卑言厚辭的請求在三,將自己的親兵分隊相隨。
雖然,不可能真的約束和管制,這位遮奢貴人的行事;但至少可以時不時的確認,他所在的方位和去向,以備萬一而已。因此,在這些滿身疤痕親兵的領頭之下,成群結隊士兵撞破、砸開,闖入那些緊閉的館墅、莊園和園林、別業。
將其中可能殘余叛亂嫌疑的人家,不分男女老幼的拉扯、拖曳出來;聚集在臨時建立的看守營地中,等候更進一步的甄別和分流;其中一部分被呼應公室的本地人士,指認出來的存在,就會被第一時間被押往陣前,呼喊城內的親人。
就在這一片鬧哄哄的喧囂掩護下,江畋策馬來到了珠崖城外,靠近海邊的一處莊園、別墅區域;又在東海衛士的簇擁下,穿過幾乎逃散一空的街道;抵達了一處位于望海臺地上的園林前。在這里隱約可見雪白礪灰高墻后的亭臺樓閣。
看起來頗為樸素的大門,已然徹底洞開,任由大片雜亂的腳印,一直長驅直入;還有隱約傳出來的驚呼和叫嚷聲。隨即這點聲囂就徹底湮滅不見,由一名全身披掛大胡子的東海隊將,親自跑出門外;誠惶誠恐將江畋一行迎了進去。
隨即,在隱約的啜泣聲中,江畋穿過鑲嵌滿斑斕貝殼的照壁和翼墻,長滿紫藤與三角梅的游廊、涼道;流水潺潺的清渠與飄滿花瓣、落葉的水池,香風搖曳的花樹成從……最終抵達了海風咧咧的后院一角,也是園中地勢最高的所在。
在這里一面背靠高聳的斷崖,下方就是激流飛蕩、拍花亂濺的礁石和海蝕空洞;而另一側則是在曲折低緩的山坡上,劍麻、爬藤和龍血木之間,若隱若現、曲折蜿蜒的一條小徑;直接通到了下方亂石堆中,相當隱蔽的一小片沙灘上。
而后數名披頭散發、衣物拖刮成絲縷的俘虜,正好從中被東海衛士們巡獲,并粗暴的押解回來;相繼按倒在江畋端坐的望海涼亭面前。為首一名霜發老者,哀聲懇求道:“貴人……大將……您,想要什么盡管拿走,還請繞過一命。”
“此處乃是,獨孤封君的居養之所,斷不會有什么不法犯禁之物……如今,老封君前往廣府治病后,院內更只剩下老身,幾個糟朽之輩看家,卻不知,在何處冒犯了貴人,需得如此的大動干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