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卻是莞爾一笑道:
“是以我只想以老父的心思確認一二,這世上還有格外令他們姐弟需要在意,且暗自為之遮掩的存在么?畢竟,那位可是當街喊出過,大政奉還的當代張儉啊!”
“既然如此,主上為何還要?”
老仆順勢詫異道:
“自然是為了阿玖著想了;自貞明圣后身后,這些年在朝堂上喊過悖亂之言的,又何止何止凡幾?又可曾動搖得三家分毫?”
阿耶輕輕搖頭道;
“這點干系在別人眼中,固然是一輪政爭的由頭;但對本家真算不得什么,但若是阿玖能令其改弦更張,那才是一番振作有為的氣象了。”
與此同時,在京城規模最大的商業坊區,號稱“貨財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積集”的東市中心位置。
當下首屈一指,最為顯眼和醒目的存在,無疑就是在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占據了幾乎整整一條街,作為基本門面和館肆所在的東海大社。
而在大社內部,又匯聚了來自東海各藩的,諸多商人會館,同鄉社團、錢號貨行等等;樓宇層疊、梯次連云,不同功能和用途的建筑群落;
而在這些建筑群落,所層層遮掩和拱衛之下,赫然又有最內里一片鬧中取靜,充斥著輕盈、通透而富華,又帶有海外風情的東南式園林。
就在這處不大不小的嶺南園林當中,也有人匆匆地穿行而過諸多的小橋、水榭、回廊,而來到了一處精致異常的五色琉璃塔下;
在耐心等候了好一陣子之后,來人才被引了進去,而頭也不敢抬地對著其中值守的老者,恭恭敬敬的請示道:
“國老,案牘庫里的后手,剛被人給觸動了;不過這一次,乃是扶政三家相關的人等。”
然而,看起來似睡非醒的老者,卻是不為所動耷拉著眼皮道:“知道了。”
“此外,又有人見到了貌似少君的所在。”
來人欲言又止道:
“夠了,如今少君抱恙在藩邸;怎能現身上京?。”
然而,老者卻是突然眼睛睜開一線,看得來人心中一跳,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如今南邊正當多事之際,這種無端訛傳就不要拿出來徒亂人心了。”
“是是,小的這就去銷了。”
來人滿臉汗水地退了出來:然而在無人之處,卻還是不免暗自嘆了一口氣。就算是作為他出身夷州大島的宇文藩本家,也早已經通過海路往來的消息隱隱得知;
東海公室的那位少君,其實自多年前的一場變故所致的大病后,身體就一直不好;私底下又有些恣意縱情的緣故,所以至今沒有留下子嗣。不免令一些藩臣有些急眼了,也讓一些別支有些想法了。
因此,私底下甚至產生了一種謠傳;說這是天意使然,要令東海一脈就此絕嗣。作為兩代公室之長,一貫疏離嫡親所出的南宗;而親近隔代北家和朝廷的某種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