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本來自己穩操勝券的事,怎么會突然就轉了風向,不但讓愷撒輕松脫了罪,還反手給自己安上了個行巫的罪名?
天狼站在一旁,冷眼瞧著龐培臉上青青紅紅的臉色,心中冷笑,又帶著一絲憐憫。
龐培此刻懵圈,天狼表示十分理解。經歷了幾千年文化的洗禮,天狼深知人類這種生物所有的行為,常常和一個詞緊密地聯系在一起:利益。
從來沒有永恒的盟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利益的一致,或者沖突。
元老院的那些貴族議員和愷撒的利益原本是不一致的,但是當天狼拋出一個并不存在,但卻早已布下的誘餌——木盒中的寶物時,他們的利益就在某種程度上趨同了。他們都希望愷撒能夠和科妮莉婭結婚,這樣愷撒就會賣出他的寶物。
至于愷撒死后財產充公?呵呵,也就是龐培嘴上說說罷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別說馬略還是本年的執政官,在平民心中頗有聲望,斷不會讓肥水流了外人田。就是秦納看在科妮莉婭的面上,也不會讓愷撒死后再遭受這種不名譽的事。
既然所有的人都希望愷撒和科妮莉婭在一起,那么龐培是蘇拉的親信這一條,也就被眾人無形地忽略了。
可惜此刻的龐培還年輕,他還不是那個嗜血兇殘的“少年屠夫”,也不是那個手段狠辣果決的“偉大龐培”,他只是一個剛剛失戀的大男孩。他現在還看不透這一點,不過他遲早會想明白的。
龐培盯著那站在一旁,一臉輕松的愷撒,心里如冷水濺入熱油,噼啪翻滾。
難怪,難怪,他暗暗咬牙,難怪就連那人也會特意囑咐:你要替我留心愷撒。
*
羅馬軍營,帥帳,
木桌前俯視羊皮地圖的那位大將,抬起頭來。燦色的金發下,是一張線條凌厲,不辨喜怒的臉。
“你這次回去,除了我交代的那幾件事,你必須辦妥之外。還要一件事,我需要你留心。”
“是。”
“我聽說羅馬出了個了不起的少年,名叫愷撒。他不過十五六的年紀,卻聰慧過人,行事老辣,對玩弄人心很有一套。你這次回到羅馬,便替我好好看一看這個愷撒。”
“將軍是想將這個愷撒收為己用嗎?可是十五六的年紀,參軍都太小。咱們羅馬軍團可不收十七歲以下的男孩。”
將軍淡淡地嘴角上挑,手指在地圖上緩緩地劃過,越過巴爾干半島,穿過地中海,經過意半島南岸登錄,最后停在羅馬的城池那里,點了一點。
“要不要收為己用,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我讓你留心他,是因為愷撒是馬略的侄子。”
龐培略感惶恐地低下頭:“是,將軍。不過馬略?那豈不是......”
“未必。”蘇拉沒有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蘇拉就是這樣善于窺視人心的統帥。他的眼皮下,從來容不下一粒灰塵。“父子因政見不同,而兵戎相見的事,羅馬的歷史上也不是沒出過。更何況馬略只是愷撒的姑父。”
“是,將軍。”龐培恭敬地垂首。對于蘇拉這樣的人,質疑從來都是多余的。如果你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某次戰役中,你就要學會,什么時候應該閉嘴不言,而什么時候,又要恰到好處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