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們有些驚疑不定。
他們不明白僅僅十幾艘羅馬戰艦,為何敢這樣大大咧咧地攔在自己龐大的船隊之前?
羅馬戰艦自從一百多年前廢棄了愚蠢的鴉橋之后,戰術一直是以兇猛的撞擊為主,輔以弓箭等遠程殺傷力武器,最后清理敵軍時,才會用上登船戰。此刻他們這樣松散地列出陣型,一時讓海盜們猜不出羅馬戰艦的目的。
而且此刻那艘主力艦,又以著漫不經心的散漫態度,慢悠悠地往前靠近,這讓海盜們更加摸不清頭腦了。
500尺的距離,對于弓箭來說,未進射程。而如果開始撞擊的話,又不夠完全加速的距離。
不過海盜們到底仗著自己的船隊龐大,還是不將面前的這十幾艘羅馬戰艦放在眼里,他們這兩年在海上也囂張慣了,不但商船,想劫就劫,就是碰到近海巡邏的羅馬戰艦,也是不逃不避。今日他們是專門設下了圈套,將羅馬的海軍上將誘進包圍圈的,怎肯這么輕易地就讓那艘已經快沉了的指揮艦逃回港口。
此刻,在海盜群中間的那艘,旗子上畫著七箭頭的黑帆船上,幾名海盜幫的船長聚集在了一起。他們中有的人,手下有幾十條船,最少的也有十幾艘,都是這一片海域名頭響亮的海盜頭領。
當中的一個黑臉膛的壯漢坐在木桶上,雙手按膝,敞著胸襟,沉著臉,聽著眾位海盜船長爭論不休。海風寒涼,他卻敞著襟懷,衣領敞開處,隱隱可以看到肩頭紋著的,黑漆漆的一簇箭頭。
“要我說,直接沖上去,撞沉了了事。”一位留著紅胡子的船長咋咋呼呼地道,“如果你們不敢,那我們血鷹打頭陣,不過這一次,繳獲的戰艦,至少一半要歸我們血鷹。”
“放屁!”另一位非洲裔的光頭船長狠狠吐了口唾沫,“當我海蛇是吃素的?我可有三十幾條船的水手要養活,這一批船,我至少要拿九條!”
“你怎么不怕撐死?還九條,你當我們巨漩渦是死人啊?”說話的是一個胖肚的伊利里亞中年人。這個中年船長,雖然長相在這群面目可憎的船長中,算是普通,于其說是海盜船長,還不如說像一個生意人。然而伊利里亞這個民族,卻是地中海有名的海盜民族。雖然此刻參加這次伏擊行動的,只有巨漩渦幫的十幾艘船,但是他們伊利里亞人歷來喜歡抱團,又人多勢眾。如果惹惱了其中的一個,上了伊利里亞人的黑名單,那從此在羅馬海上,也就沒有什么安生日子過了。
“想要那些羅馬快艦,就去打頭陣!想吃肉,又怕腥,是不是男人?”一個聲音冷冷地道。
眾人抬頭,看到說話的是站在索纜上的一位女船長,女船長神色冰冷,表情惡毒,紅色的短發在海風里飄舞,像是惡魔的觸角,她身上穿著革甲背心,緊身長褲,皮靴,她的腰上兩側都掛著佩劍。在眾位船長爭論之時,她一直站在高處,眺望著愷撒港的方向,此刻她冷冷地向下一瞥。那些本來神情兇神惡煞般的海盜頭子,竟然不約而同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在目睹了這位逃出了羅馬人囚禁的傳奇女船長,親手刀劈了兩名彪悍的海盜船長,奪了他們的船只后,他們見到這位海妖,都有了三分顧忌。況且,海妖的駕船技術確實過硬,對于海上討生活的人來說,誰掌船掌得好,誰就值得尊敬,不管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看你們都忘了,這一次能將羅馬戰艦引入包圍圈,都是因為我七箭頭的那幾艘快船吧?”此次海盜會議的主持者,希臘沿海赫赫有名的海盜頭目七箭頭,陰森森地道,“那艘破壞了羅馬人指揮艦的運輸船,是海妖親自駕駛的。沒有我們兩個,就憑你們,能毫發無傷地全殲羅馬艦隊?”
七箭頭的語氣里滿是輕蔑。
然而其他幾位船長盡管不忿,卻也無法出言反駁,因為這是事實。如果沒有七箭頭的快船分散了羅馬戰艦,將他們引入包圍圈,這些海盜船縱然能摧毀那些戰艦,但是自己必定也要受到損失。而海妖駕駛的運輸艦,拖住了羅馬艦隊那艘最強大的指揮艦,讓羅馬艦隊陷入包圍后群龍無首,無人指揮,才被海盜們各個擊破。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
“那你想怎么樣?”紅胡子鼻孔出氣地道,“你想分幾艘?你直接說吧。”
七箭頭冷冷地一笑:“我七箭頭是那么眼皮子淺的人嗎?我手下有五十多艘船,我還真看不上那些羅馬戰艦。要我說,出去打頭陣的,理應得到更多的戰利品。不管最后俘獲了多少艘戰艦,打頭陣的海盜,占五成!”
“好!就這么定了!”紅胡子一聽眼睛放光,“我血鷹去打頭陣,你們都睜大眼睛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