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誤會了,我并沒有這個意思。”防波堤的上方,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納西卡抬頭,看到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淡笑著俯視著自己。
納西卡的目光掃過少年身前,雙排锃亮的銅紐扣,以及衣領上的五顆精致的金星時,他猛然醒悟自己是多么狼狽。他羞愧地扭開頭。
天狼微微挑起嘴角,他示意身邊的人,去將那防波堤下,那幾個精疲力盡的人扶上來,然后天狼摘下肩上的披風,親切地替納西卡披上:“將軍受驚了,海風寒涼,快披上,別凍壞了。”
納西卡想狠狠地扯下那披風,摔在愷撒的臉上。多么虛偽,狡猾的人啊,明明在一旁看足了好戲,如今裝起好人來,競也是像模像樣。
然而他舍不得那驟然加身的溫暖。他咬著牙,緊緊地攥著那件羊毛披風,意識到它竟然是這么柔軟,這么厚實。無論是從染色還是做工上,都是上乘的精品。他不自禁地拉著披風裹緊了自己。這一筆帳,他暫且記下吧,以后他會讓這個愷撒,好好償還的。
另一側,愷撒將自己的披風給了納西卡,立刻就有侍衛從身上解下自己的披風,要給愷撒披上。愷撒搖頭拒絕了:“不用,我不冷。”
“將軍,您身體不好,不能受風。”那位侍衛堅持道。
愷撒勉為其難地披上了披風,然后輕咳兩聲,對納西卡微笑道:“讓將軍見笑了,我自從到了海邊,就一直水土不服,實在是乘不得船。不然,我早就去奧斯蒂亞港的海軍司令部述職了。”
納西卡心中冷笑,嘴上卻和善地笑道:“年輕人,身體還是要當心的,不要等到我這個年紀,后悔可就來不及嘍。”說到虛偽,他納西卡政壇的經驗,不比愷撒這個少年更豐富嗎?笑里藏刀的事,難道他納西卡會落了下風?
愷撒跟著打了個哈哈:“將軍,這邊請,您的指揮艦,船塢會將之清理出來,那些傷員,都會在軍醫院里養傷,將軍不用掛念。”
醫院?納西卡抬起頭,看了眼遠處的愷撒港,發現愷撒港不僅有巨大的船塢和寬廣的內港,而且竟然已經建造了石頭搭成的醫院和公共浴池。
“你要將愷撒港當作永久營地?”納西卡吃驚地道,在羅馬的軍營里,只有永久營地,才會建造醫院和浴池等這些設施。
“差不多吧。”愷撒淡淡地道,“我身體不好,不能舟車勞頓。奧斯蒂亞港雖然是羅馬最大和最繁榮的港口,但是我是沒什么機會去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納西卡一邊十分惋惜地說著,一邊打量著愷撒的臉色。
單從愷撒的臉上來看,納西卡看不出什么病人的征兆,不過他說起話來,倒總是語氣淡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弱的緣故。
愷撒將納西卡引入了自己的指揮帳。又吩咐侍衛拿來了干爽的衣服,然納西卡和卡特幾人換上。
納西卡滿心厭惡地換上了普通軍團士兵的衣服,然后重新披上了火紅的披風,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到一點當海軍統帥的尊嚴。
指揮帳前部的地毯上,已經擺上了一張木桌,桌上有簡單的酒菜。雖然不是多么豐富,卻都是熱氣騰騰的。
納西卡和卡特迫不及待地坐了下來。而卡特的下屬,則被人引了出去,自去他出處餐。
在海上奔波勞累了一整天,納西卡和卡特都是又累又餓,不待愷撒開口,便自行大嚼起來。雖說納西卡是貴族出身,又是偉大的西庇阿家族的后代,但是吃起飯來,卻也是沒什么講究。只要是能吃的,不管是豬肉還是牛肉,納西卡也未挑揀。兩條壯漢一會的功夫,就風卷殘云一般,將這桌上的飯菜,全部掃蕩完畢。
愷撒在一旁淡淡地看著,閑話著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