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站在山丘上,凝視著不遠處的雅典城。
那座據說已經存在了三千多年,從新石器時代就有人定居的雅典古城,此刻還不過是個從城東到城西不到二羅馬里的小城。城墻之內的人口也未超過一萬人,即便加上奴隸也未超過10萬。
不過“偉大的”雅典人說起自己的人口時,總是要算上雅典墻外周邊的村落那40萬人口。雖然那些人既不是公民,也不是奴隸,也從未被雅典人真正放在眼里。
相對于羅馬來說,雅典真的太小了。然而對于希臘城邦來說,雅典無疑曾經是其中最輝煌的一個。即便是她現在沒落了,但因其在學術思想上的成就和地位,她也會作為一顆閃亮的明珠,永遠地閃耀下去。
高大的雅典衛城像是一座從天而降的城堡,聳立在雅典城的中央,其上那座巍峨的雅典娜神廟,在陽光下白得耀眼。
衛城的腳下,是一片白墻紅瓦的私宅房屋,期間點綴著橄欖樹和小型花園。這里的空氣沒有愷撒港揮之不去的海腥氣,而是帶著不知名花朵的氣味。
“那是什么?城墻嗎?為什么那么長?”身后傳來莉莉婭疑惑的聲音。
天狼扭頭看去,莉莉婭指著的,是一條長達四羅馬里的城墻,從雅典的西城延伸出來,一直延伸到海邊。在那里,和雅典城的外港,比雷埃比夫的城墻連接在一起。
“那是長墻(longwall),你現在看到的這條城墻,連接著比雷埃比夫外港。而那之后的一里之外,還有一條更長的城墻,連接著雅典的另一個港口。
幾百年來,雅典就是靠著這兩座城墻,以及其強大的海軍力量,保證了雅典和外海的聯系,才得以在幾大強敵輪番圍攻下,堅持了下來。”
站在天狼身后的納墨爾看了眼天狼的背影,悄悄問旁邊的烈熊:“愷撒真的從沒有來過雅典嗎?”
“愷撒說沒有,那就是沒有。”烈熊咧著嘴笑了笑,“不過愷撒總說,雖然說眼見為實,但是學習前人留下來的知識同樣重要。”
納墨爾深表同意地點了點頭。
“可這城墻看起來很破。”莉莉婭評論道,“而且看上去一點用都沒有。”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段破損的城墻。城墻破口處還搭著腳手架,可以看到城墻背后黃黃綠綠的野地。
“那是因為兩年前蘇拉攻擊雅典時,毀掉了部分城墻,現在議會正在籌錢重新修整。”納墨爾插嘴道,“唉,兇殘的斯巴達沒有攻下雅典,然而雅典最后卻是毀在了蘇拉的手里。”
天狼淡聲道:“幾百年前,一座擁有堅固城墻的城市,幾乎是不可摧毀的。想要打敗這樣的城市,只有通過圍困或者指望阿波羅的瘟疫之箭。
因此雅典人建造了這兩座長墻,保證了雅典和外海的聯系,又有強大的海軍力量支持。所以那時的雅典,確實是不可戰勝的。然而在攻城器發明出來后,這種長墻的防守,便不再適用了。”
“既然沒有用,為什么雅典人還要再次重修它們?”莉莉婭問道。
此刻的莉莉婭全身都嚴嚴實實地裹在一件酒紅色的斗篷里,戴著帽兜,只在斗篷的下方露出一雙軟底的羊羔皮靴子。對于一個羅馬闊少的受寵女奴來說,她的打扮不算顯眼,不過她的言行就是另一回事了。
“咳咳,莉莉婭,女奴未經允許是不可以插嘴的。”納墨爾權衡再三,還是決定出言提醒,“不管是在羅馬,還是希臘,奴隸都不能算是人。而雅典人尤其排外,所以......”
莉莉婭冷冷地盯著納墨爾。
納墨爾無聲地將下半句話咽了回去。
天狼淡淡地回頭看了一眼:“現在是在城外,罷了。等進了雅典城,再注意吧。至于你剛才問的問題,莉莉婭,這長墻只要略作改進,至少在今后幾百年內,仍然是很好的防守利器。”
納墨爾希冀地看向天狼。
天狼朝他微微一笑:“想知道?”
納墨爾連忙點頭。
天狼看了眼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淡笑:“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