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族長冷笑出聲:“想入義倉可是要錢糧全部充公的,你忍心放棄你那四代家業?還有,你們那胳膊腿只能捏得動二五八萬,哪來下田干活的力氣?”
“那怎么辦?難道要我們看著一家大小活活餓死嗎?”
“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不管什么時候,都應該能找到活路。現在有人比我們更著急,城外的郭旅長一袋白面都沒有賣出去,等時間長了面粉就會發霉。郭旅長肯做賠錢的買賣嗎?”
李家族長驚異地抬起頭:“你的意思是?”
劉族長胸有成竹地捋了捋胡須:“這些天我總能見到武智沖偷摸地往城外跑,說是偵查敵情,實際上是去做郭旅長的座上客。這倒是一條新鮮的路子。我們不需要出面,讓武智沖做個外應兩頭傳話,給郭旅長提供應有的幫助,你說窮鬼們的糧食還能吃得下去么?”
“我們去做內奸?這事可得考慮好,做不得。上次縣長和黃四郎斗法的時候,我們居中觀望兩不摻和才保全到今日。縣長可是眼睛不揉沙子的狠人,窮鬼們現在膽氣也壯得很,要是做內奸讓他們發現,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嗎?”
“那可不一樣,”劉家族長干脆地搖搖頭說道:“馬縣長和黃四郎實力旗鼓相當,我們可以居中觀望。但郭旅長兵強馬壯,手上的家伙都是勃朗寧,一幫子窮百姓如何跟人家斗?所以這一波我站郭旅長。”
“你呢?給個話。”
李家族長蹲在地上嗯嗯了兩聲。
“這事我就當你答應了,幾天之內就要有個好結果。”
……
秋露降下來的時分,鵝城迎來了秋季的大豐收,先是蘿卜,然后是玉米和土豆。張牧之和高超與百姓們商議出分配方法,大田里收成的玉米全部存入義倉,那些小田里、屋頂上和院子里種植的土豆,蘿卜等各家挖下土窖儲藏。
百姓們在田里將玉米棒子掰了,裝進推車里運回到縣衙前的禮臺上,這些玉米堆得比山還高。高超他們組織人手將玉米皮剝掉栓成串,堆掛在高高的桿子上晾曬,光禿禿的玉米棒子也在禮臺上壘得如城墻一般高,朝陽照射過去一片金燦燦,這是勞動結成的果實。
為了獎勵大家這幾個月來的辛勤勞動,也為了氣一氣守在城外盼著他們挨餓的郭查理,高超他們準備開辦一場秋收宴會,就在鵝城中央的這條大街上。
近萬人的宴會需要提前幾天準備,他們在縣城里的釀酒坊用土豆釀出幾百壇子酒,把蘿卜腌制成蘿卜條,尚未成熟的鮮嫩玉米剝下來煮玉米羹,成熟的玉米磨成粉做窩窩頭。大街上架起幾十口大鍋,所有人都把家中的案板端了出來,人們歡聲笑語,甚至在房頂上跳起了舞。
城南兩大家族的族長也站在房頂上,踮起腳尖瞄著大街上的情景,一種發酸的情緒從鼻尖里流露出來。
“小日子過得真樂呵呀。”
“你放心,他們的樂呵日子過不了幾天了,郭旅長說了,要在他們最得意最幸福的時候,像一個晴天霹靂給劈下來,這他喵才叫悲劇。”
“哈哈,哈哈,郭旅長說話真幽默,他們的悲劇,就是我們的喜劇!”
當天夜里,武智沖從值守的城墻上溜下來,偷悄悄地跑到了城外。殊不知在更高的瞭望臺上,三雙眼睛正在密切地盯著他的行蹤。
張牧之問高超:“這是他第幾次悄悄過對面了?”
高超掰著手指頭算算:“滿打滿算,已經是第十三次了。我想他們已經憋不住了,一定會來個里應外合,我們可以將計就計。”
張牧之點點頭對高超說道:“高八,想個辦法摸清他們的行動路數,提前讓所有百姓做準備,來個甕中捉鱉!”
“明白,鵝城三大家族,被除掉的黃四郎除外,就數城南李家的根底淺,李家族長瞻前顧后,是他們中間的薄弱環節。明天的這時候,我就到李府上拜會一下這位李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