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酒店裝飾奢華高檔,有很高的藝術格調,處處透出一股貴族范,隨便經過某一間走廊,都看起來像畫廊。這樣的奢華和貴氣讓高超這三線城市的單身青年都感覺無所適從。
酒店的門童接過他們的行李,通過貨運電梯運上樓,有專門的侍者引導他們乘坐電梯來到酒店五樓。
高超在一間帶有封閉露臺的房間住下,可以坐在沙發墊子上欣賞窗外的景色,但漫天大霧也沒什么好看的。
利茲和漢弗萊分別住在他的隔壁,趁著下午茶的時間,利茲拿著一本稿件坐在沙發上與他預演記者采訪場面。
“到時候記者會在這個房間里安裝收音設備,隔壁房間里有信號發射裝置,談話內容會直接面向全世界廣播,所以不能有任何差錯,你要把所有問答都背熟了,只要說錯話就是播出事故,會有損陸軍的顏面。高斯林少尉,我相信你會成功的。”
高超不由得緊張起來,這樣的大場面他何曾經歷過。
“不要緊張,你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放松和思考,到時候我們就在隔壁房間,萬一有特殊情況,我們會插播其余新聞或廣告。”
他點了點頭,將稿件藏到手背后搖頭晃腦背誦:“作為一個士兵,首當其沖……嗯吶……的職責就是保衛皇室以及千萬嚶國人民的利益,嗯……嗯……我將誓死捍衛大不列顛不被外敵所侵入,嗯……相信這也是我的戰友們心中所想。”
利茲不禁皺起了眉頭,背得還是不熟,這樣播出去豈能代表英國士兵的風貌?
“算了,你到時候還是對著稿子念吧,這是對你的最低要求,千萬不要跟國王一樣結巴。”
高超索性拿出稿件,一板一眼地念了起來,但聲音機械麻木,聽起來就像是給人念悼詞似的。
“不,不,你不能這么念,要保持平常與人說話的語氣,不要不帶感情,也不能太帶感情。”
高超抓了抓自己的腦殼:“你看還把我給整不會了,平時我也不這樣啊。”
“你看現在就挺好,要盡量把它變得口語化。”
兩人一直對稿到晚上十一點,直至利茲滿頭黑線地無奈離去。到底是英國鄉下出來的鄉巴佬,不能對他有過高的要求,能順利地把這些話念完他就仰拜圣母瑪利亞了,只求明天不要出什么狀況。
第二天清晨,高超早早就被門鈴喚醒起床,開始梳洗刷牙收拾打扮,他端起美利堅國生產的焗油膏,把頭發梳得油光锃亮,這時候還流行大背頭,看上卻給人一種油膩小生的感覺。
利茲站在門口期待地問道:“今天精神狀態還好吧,記者馬上就要來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高超拉了拉胸口的領帶,點點頭說道:“可以了。”
他坐在會客間的沙發上等待,為了取得良好的收聲效果,他們將房間的窗簾拉上,四周沒有一絲的噪音。
九點鐘左右,BBC、太陽報和泰晤士報的三位記者聯袂到來,頗有三個火槍手的味道。他在三位記者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位留著金色卷發的高個美女,是曾經在敦刻爾克采訪過他的泰晤士報記者凱瑟。這位淑女朝他拋來一抹微笑,優雅地坐在了靠墻的沙發上。
另外兩位記者都是大老爺們兒,戴著黑框眼鏡給人以學識淵博的錯覺。
率先采訪的是太陽報的記者,此人抱著筆記本用鋼筆在上面寫寫畫畫,開始拋出問題:“高斯林少尉,當你站在伯明頓號掃雷艦的艦島上高舉起李恩菲爾德步槍時,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什么給了你這樣的勇氣來直面危險。”
“嗯,咳咳,”他抬頭掃向門口,利茲站在門外向他握起加油的拳頭。
“是道義和責任,還有軍人勇于戰斗的天性,在法國的海岸線上我曾親眼看到過因為德軍入侵而流離失所的法國人民,我絕不允許這種情況在發生在英倫三島上,若要真到了那個時候,德軍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回答中規中矩,聽起來不帶半點感情甚至語句都毫無生氣,很明顯能看出這是在背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