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略伸手捂著額頭:“開什么玩笑。”
這是搜捕團距離逮捕巴勃羅最近的一次,幾乎與勝利擦肩而過。突擊行動讓這位毒梟惱羞成怒,決定殺一名人質,再恐嚇一下政府。
他來到了被綁架的前總統女兒的關押地,彬彬有禮地會見了圖爾拜小姐。
圖爾拜小姐也是一位硬骨頭,她根本不向巴勃羅說軟話,當巴勃羅提出要再錄一段求救視頻刺激一下總統時,她也嚴正交涉要求釋放兩名人質。
“那為什么哥倫比亞政府一直在抓我呢?他們沒有談判的誠意嗎?”巴勃羅坐在他對面口氣嚴峻地說道:“我非常佩服你的正直和勇氣,但加維里亞政府就是一坨屎,你父親也一樣。”
圖爾拜犀利地回擊:“你還指望怎么樣,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那樣進入議會嗎?哪怕你實際上販毒也沒什么嗎?”
巴勃羅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指望獲得尊重。”
“當年你給窮人蓋房子就贏得了尊重,但當你無法得到一群自以為是的官僚的尊重時,你就勃然大怒?”
“我本是要為這個國家做大事的人。”他瞪著眼睛沉聲說道:“就算我真的變成了你們口中所說的魔怪,那也要怪那些和你父親一樣的政客們,還有那些寡頭們和那些無法接受一個來自麥德林的小人物的人。我可比他們都有錢,也更聰明。”
“是啊,”圖爾拜小姐面帶悲色說道:“你原本有可能是做成大事的,而這就是最可悲的地方。”
連巴勃羅都覺得自己是個杯具,他奔波奮斗半生,歸來仍是黑幫頭子。窮人想要跨越階級很難,但沒想到從黑跨越到白更難。
他濃黑的胡須下吐出長長的嘆息:“我以為我會成為有錢人,但到頭來我只是個有錢的窮人。錄視頻吧,圖爾拜小姐。”
……
電視屏幕里圖爾拜小姐面容憔悴地說話:“埃斯科瓦爾先生承諾會再釋放兩名人質,作為交換,他要求你們繼續透明地進行談判。加維利亞總統,他知道你在做什么,他知道的,如果你堅持在美國人的幫助下抓捕他的話,他就要殺了我們所有人。”
前總統的夫人看得一臉惶恐,愛德華多連忙上前去關掉了電視,她顫抖著雙手控訴道:“總統先生,你這是在拿我女兒的生命冒險!”
“不,尼迪亞,恕我直言,我們沒有拿任何人的性命冒險。”愛德華多搖頭說道:“我們一直把你女兒以及其他人質的生命放在首位,但我們也認為抓捕埃斯科瓦爾很重要。”
前任總統一針見血地質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難道要一邊談判一邊抓他嗎?難道就不能給出讓他滿意的條件?”
加維里亞總統皺起眉頭說道:“你知道他提出的條件是什么嗎?”
前總統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他想讓我們全民公投廢除引渡條約,而他只承認販毒一次的罪行,最糟糕的是,他想建自己的監獄,讓他自己的守衛看守。這是和魔鬼在交易。”
“你統治的這個國家早已經淪為人間地獄,你還指望和誰做交易呢?”
新舊兩位總統的交談不歡而散,權貴的壓力還不至于讓加維里亞就范。
此刻毒王巴勃羅正站在家鄉恩維加多南端的高地上,身后是他的手下們。他背負雙手充滿勝利信心,指著其中一片土地說道:“我準備在這里建造一座監獄,地形險要居高臨下,到時候我們自己住進去。”
表兄古斯塔沃問他:“這是監獄嗎。”
“不,這應該是一座堡壘。”
他跟某個人的想法撞上了,但高超當初在波哥大郊區買下的法官豪宅,地形遠遠沒有巴勃羅看中的地方優越。如果哥倫比亞有風水師的話,巴勃羅也一定會重金請過來辨形望氣,定穴地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