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這混蛋憑什么能在我面前如此驕傲,他難道不明白,他的祖國帶給他的只有屈辱?他在我面前只是低廉的炮灰。”
高超也拽著白馬的馬韁緩緩朝著倉庫走來。
東北老鐵臉上繃著紗布湊在窗前,疑惑地問道:“咋回事?難道談崩了?”
羊拐吐了一口唾沫:“崩了才對,跟禽獸有什么好談的。”
這一場談話對整個事件沒有任何影響,日軍已經將部署閘北的重炮對準了四行倉庫,只待司令部的一聲令下。
……
國民政府特派員必須頂在一面英國國旗下面,靠著英軍護送,才能安然無恙地通過租界的新垃圾橋來到對面倉庫。
黃特派員打量著被戰火摧殘的倉庫墻壁,看著一個個被硝煙嗆薰了臉面的士兵,扭頭望向窗外租界露出了悲憫的神情。
副營長上官志標下來迎接他,抬手敬禮道:“特派員,團座偏頭痛,他讓我下來接你。”
特派員點了點頭:“帶我上去。”
他們來到五樓的經理辦公室,謝晉元站在那里以軍禮來迎接他,并且直接了當地說道:“特派員前來,一定是勸我撤退的。”
“不是勸,而是命令,中民。”黃特派員口中叼著香煙,用打火機點燃,慢悠悠地說:“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對吧,不服從命令的軍人,那還是軍人嗎?”
高超指著蘇州河對岸租界揮舞著手臂的百姓們說道:“你看看對岸,那些百姓看著我們,他們的熱情越來越強烈。”
“馬上就會消退的,這些人的熱情改變不了戰局。我坦誠相告,委員長之所以讓你留守至今,本就是做給西方各國的一場表演。你們再堅持下去,將不再是戰士,不要把這次壯舉,淪為更大的笑柄,中民。”特派員的聲音懶洋洋的,他的雙目中也沒有光亮。
“這場戰斗持續下去,將會毫無意義,你們帶來的這點希望,終究會變成更大的絕望。”
高超隱藏起對特派員的鄙視,心想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
“我不管你們如何定義這場戰斗,但我認為我不是打給外國人看的,我甚至不是打給你們這些國民政府要員看的,我們的戰斗是為了四萬萬同胞。”
黃特派員愣了一下,他們天天喊四萬萬同胞,但這不過是一句口號,竟然還有人把口號當真的。
“別太天真了,中民,戰爭的背后都是政治。”特派員以官場老油條的口吻勸他。
高超冷笑了一聲道:“這句話本沒錯,但你用錯地方了。強者的戰爭背后是政治,但弱者的戰爭還輪不上談政治。委員長在國內能搞政治,但對國外,只能當舔狗。”
“什么?什么狗?”特派員皺起眉頭:“中民,你怎么變得像個憤青?”
他坐回到經理室的辦公桌一側,高超坦誠地站在他對面說:“我知道我們的民族病了,但病的不只是普通百姓,還有你們這些黨國高層。民族氣節不是從今天才開始有,蘇武牧羊,霍去病封狼居胥。我帶領弟兄們在這座倉庫里奮戰,只是不想讓五胡亂華的流血漂杵,不想讓靖康之恥的遺民血淚出現在我們這一代。我相信我們的奮戰,能夠重新激發起戰士們對戰局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