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江梓把紙飛機遞給小火鍋,拍拍他的背說,“去那邊的壩子里玩兒,別跑遠了。”
小火鍋興奮的跺了兩下腳,樂呵呵的拿著飛機跑路了。
江梓盯著他看了兩秒,不久看向身旁手足無措的沈雁書,擰眉撇嘴,不是一般的嫌棄。
“笨死了。”他從沈雁書手里奪過紙張,放在自己腿上,熟練的疊了起來。
沈雁書安靜了兩秒,忽然騰的站起:“火車來了。”
“沒聽錯吧?”江梓也慌張的跟著站了起來,看向那頭玩耍的小火鍋,大呼不妙后拔腿跑過去一手撈過他往一旁放稻草的壩子跑去。
小火鍋還沒有反應過來,伸手指著停在鐵路上的紙飛機嚷嚷道:“哥哥,我飛機沒拿。”
“拿什么飛機,撿命。”
“……”
沈雁書淡定的從那頭撿起紙飛機走了過來,忍笑道:“火車隔的還很遠。”
江梓一聽,立即放下小火鍋大罵道:“沈雁書,你他……我真是服了你了。”
“原本以為我惜命,可現在看來,你比我更惜命。”沈雁書冷淡又無情的嘲笑了一句。
江梓站直身子,惡狠狠的爭辯道:“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來,惜命怎么了?我惜命我驕傲。”
三人站在壩子邊上,看著從遠處隧道駛過來的火車,是載貨的火車,黑漆漆的車廂一會兒就開到他們面前。
“一,二,三……”小火鍋伸出小手極為認真的數著車廂,“十二,十三,十四,哥哥,有十四節車廂。”
江梓敷衍的伸出大拇指,毫無感情的夸獎一句:“嗯,表揚。”
沈雁書迎著風笑笑,把紙飛機還給小火鍋,替他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
“哥哥,我們比一比誰的飛機飛的更遠好不好。”
江梓停在原地,瞄了眼他手里那個會拐彎的飛機,不懷好意的點頭答應了。
小火鍋趕過去和他并排站,江梓蹲下,左手攬著小火鍋的肩膀說:“我數一二三,咱們一塊兒飛。”
“好的。”
“來,一,二,三——”
少年和小孩兒將紙飛機脫手,兩架紙飛機交叉掠過泛黃的野草地,小孩兒那一架忽然折回,而少年那一架一頭栽在了碼的整整齊齊的稻草垛上。
沈雁書一手接過折回的紙飛機,小火鍋蹦起拍著手掌,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抱住沈雁書的大腿:“雁書姐姐,我這個是會拐彎的飛機。”
“嗯。”沈雁書抬手把紙飛機往遠處一擲,江梓伸手截了個正著。
小火鍋來了興致,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會兒又跟著紙飛機追,似乎不會感覺到疲倦一樣。
沈雁書找了個干凈的地坐下,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在草地上奔跑的兩人。
少年明朗的笑聲和小孩兒銀鈴般的聲音回蕩在這片草地上,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愉悅和歡暢,這種就如同一直困在臭水溝的魚,有一天這個臭水溝被一場大雨沖刷,然后跟著堆積的雨水順游,游到了一條干凈清澈小溪的那種舒暢感。
她曾經在泥潭里掙扎過,用稀泥死死包裹著自己全身,再被烈陽暴曬,稀泥就干巴了,成了易碎的外殼,被人輕輕一敲,又歸于原樣。
她一度的以為陽光是自己的救贖,但現在看來并不是。
不遠處的江梓弓著身子不知道在和小火鍋說什么,短短幾分鐘后,小火鍋跑過來拉起她的手,軟糯糯的說:“雁書姐姐,哥哥讓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