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劉煒就說說,鐵定舍不得的。
江梓聞言輕輕笑了聲,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劉煒,這幾天他水腫的厲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他一問護士,護士就說是正常現象。
“走不動了。”劉煒就地找了個椅子坐下,“大腿這兒有點兒酸痛。”
江梓嗯了聲,又扶著他坐下,視線落到他的滿頭花白的發絲上,動了動唇坐在他旁邊說:“等能出院了,我帶你去把頭發染回來。”
劉煒伸手抓了抓頭發,他也不知道自己頭發花白成什么樣子,只是每天聽程乾說他頭發白了不少。
良久,劉煒點點頭:“行。”
“你那病例單呢?”江梓驀然扭頭問他,“給我看看,我感覺你這情況越來越不好,這幾天都腫了一圈。”
劉煒啊了聲,含糊道:“醫院那邊收著呢,改天能看了就拿給你看看。”
江梓靠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腦后展眼望著前方那一片空地,剛下過蒙蒙雨,草地帶著點兒濕濘濘,初夏的陽光照在上面,亮晶晶的光折成束。
“快中考了,怎么樣啊?”劉煒摸摸衣服口袋里的煙,一看自己穿的是病號服,沒有口袋,也沒帶煙,他尷尬的收回手摸摸腦袋微微嘆息著。
“最近別抽煙了。”江梓看出他的意思,想了想又回答了他剛才的話,“還行吧。”
劉煒語重心長道:“考個高中讀讀,別跟我一樣沒文化,不然會吃虧。”
“知道了。”江梓語氣放的輕,也沒多不耐煩,換做以前,劉煒沒這樣對他說過,所以沒覺得他嘮叨。現在也沒怎么覺得。
劉煒只希望他能開心快樂,其次才是好好讀書。
“和他相處的愉快嗎?”
“誰?”
“江明遠。”
江梓咂咂嘴淡淡道:“只要他不干預我,就十分愉快。”
劉煒恐是覺得累了,也跟著靠在長椅靠背上:“曉得你不喜歡別人在旁邊指手畫腳的,不過以后跟著他的時間還長,不管他以前如何對你,現在如何對你,也不管他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才把你接回家的,總之,冷了熱了有個地方去,也終歸是好的。而且他家有錢,吃的穿的都不愁,總比在玻璃廠那個鐵皮小屋要好的多。”
那句話是怎么說來著,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再好的床再好的房,也比不過江梓心里的玻璃廠。
“你還沒說你跟他交換的條件是什么。”劉煒說。
“他不是有錢有勢嗎?”江梓輕聲說,“我讓他想辦法把思卿順子的處分給撤了,還有一個沒想好。”
劉煒:“趙順在我耳邊叨叨好幾天了,一直說你沒良心要跟他們絕交,你真的要跟他們斷絕來往?”
回應劉煒的是一個鼻音,江梓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光撒下照在他的眉眼間。
劉煒似欲言又止,靜靜思索片刻后又說:“可是思卿一直在挽留,他在自己身上找了很多原因,還說想找你談談。”
“有什么好談的。”江梓嘴邊溢著嘲弄的笑容,“本來我們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