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笑得極度夸張的毒老怪,司左走入后堂,坐上上首位置。
顧西棠依舊坐在原處未動,只是眼睛不可察的斂了下,劃過譏誚。
這里是衙門后堂,座椅擺放較為隨意,但是司左進來后偏生要尋上座。
泄露出他隱藏的掌控欲。
衙差見司左來了,稟報一聲便快速退下,怕了跟堂中某二人再相處。
沒了閑雜人在,毒老怪笑臉立即收得干干凈凈,連裝都不樂意裝了。
反正他們不管明面上還是暗地里,都絕對對立。
“大人別不說話呀,您這樣子,草民會誤會咱們破了案大人反而不高興。”毒老怪皮笑肉不笑,怎么能讓司左不痛快怎么來,“大人,您不會真的不高興吧”
司左視線掠過慵懶靜坐的少女,淡淡開口,“先說說破案細節吧,我總得知道二位是怎么找到的線索。畢竟這些年,冒領功勞的人也不是沒有。”
冒領功勞瞧不起誰呢瘋狗
毒老怪當即要炸。
顧西棠趕在他破口大罵前,搶先一步開口。
她睜圓了杏眸,故作訝色,“大人堂堂國師,那么大的官,消息應該很靈通才對啊。怎么連衙門都收到消息了,大人竟然一點不知道衙門里沒人告訴大人,兗州那邊的官府都對小民二人褒獎了嗎”
宴九順勢將視線落到少女臉上,眸心有瞬間沉暗,面上卻平靜淡漠,“哦看來確是我消息不夠靈通。那就勞煩二位再把具體情況說一遍。”
“說起來此次還是沾了九爺的光。那日我跟九爺閑逛,正好逛到淮河岸邊上,又正好看到了漕幫水運貨船。”顧西棠擺開講故事的架勢,“當時我看著被牽引著航水的那些舊船,搖搖欲墜好像隨時會沉的樣子,就隨意跟九爺說了句這船好像負重前行的老嫗,九爺便給我普及了一下吃水線”
從吃水線不對勁懷疑到船有問題,太順理成章了。
少女編故事章口就來,毒老怪聽著聽著不僅氣消了,還與有榮焉。
論起胡謅,小混蛋屬當時第一,沒臉沒皮。
司左聽少女一通胡說八道,臉上表情始終未變,只是淡淡凝著她。
夸張的表演,靈動的眼眸,尾調慵懶的清澈嗓音。
對著他一口一個大人,面上恭敬,眼里卻未曾有半點對他的敬畏。
他這般看著聽著,奇異的,心頭竟然得到了一絲平靜。
顧西棠臉綠了。
她跟毒老怪來這里的目的,一為領賞,二位惡心惡心人。
結果現在賞還沒領著,人也沒惡心到。
上座的人好像還聽入迷了
顧西棠瞇起眼,不干了,示意毒老怪,“你來。”
毒老怪,“如此這般,竟然搜出了官銀來,合該我們有賞。大人,該給賞金了。”
熱鬧的后堂一瞬冷場了。
好一會,司左方坐直了身子,側頭對隱在身后的莫負道,“把賞金給他們。”
這句話才又讓一老一少表情緩和。
銀子到手了。
一千兩
地黃王有了。
兩支
接過莫負遞過來的錦盒,顧西棠跟毒老怪立即把盒子打開,檢查過里面兩支成色極品的地黃王無作假后,又把錦盒底部的銀票拿出來當場清點。
“八百兩”顧西棠抖著銀票,勾唇似戲謔,“大人,是不是少了二百兩”
司左抬了抬眼皮,淡道,“顧姑娘貴人多忘事,當日漕幫待客廳,你用涼茶毀了我一件蜀錦月袍,價值二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