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元濟我那個六皇侄”
“就是他。三年多前被幽禁在府中,許是日子長了,臨王府守衛日益松散,所以他才能尋到機會跑出門。”
“他不是瘋了么”宴九挑眉。
燕一嘆氣道,“毒老能耐,讓他每天都能清醒兩個時辰,夠他在外頭哭一場了。每日申時初出府,申時末回,很是準時。”
聞言,宴九心頭動了動。
近來時常出府
他剛回上京也是最近的事,看來六皇侄演的戲是特地給他看的。
看看外頭天色,正好快到申時,他笑道,“那我們就去會會我這個皇侄。”
“然后呢,爺”
“然后,自是感慨皇室多紛爭,眼不見為凈,再次黯然離京。”
燕一憋笑得不行。
看來臨王的算盤是打不響了。
主子爺心慈在上京圈子里人盡皆知,賢名遠播,只要是他看不過眼的事情多會出手幫忙。
臨王跑到外面哭訴,應該就是打著引起主子爺注意的主意,以期得到幫忙解開眼下被幽禁的困局。
真不知道該說他傻還是蠢,竟然有膽子算計到主子爺頭上
狗入窮巷,只能跳墻了吧
垃圾。
他對這種只會利用女子達成野心的東西,最是看不上眼。
上京的八月,日頭烈得很。
到了下晌也不減炎熱。
東大街上,依舊人流如潮熙來攘往。
熱鬧繁華。
此時酉時中,靠近東二巷的第一樓前,寬闊整潔街道上,人群里三層外三層圍成圈,水泄不通。
從人群中間傳出個帶著哭腔的男子聲音,滿含悔恨悲痛。
“顧夕那個惡毒賤人,捏造罪名蓄意誣陷,將一紙告密信呈到我皇兄面前”
“我宴元濟自幼敬重皇兄,跟皇兄之間兄友弟恭,從未想過要攬權造勢取而代之。卻因顧夕挑撥,最后造成誤會,害得我跟兄長不合,淪落至如斯田地”
“兄弟鬩墻,同室操戈所有罪名砸到我身上,百口莫辯若能回到當初,我寧愿冒死拒絕,也絕不同顧夕那個賤人定親啊”
青年男子一身舊錦裳,站在人群中聲淚俱下,痛罵陳詞。
把悔恨演得淋漓盡致,所有罪名盡數推到了那個已經死去的人身上。
第一樓對面茶坊,三樓雅間窗戶半開。
宴九坐在窗前,淡淡看著下方盡情表演的男子,面上看不出喜怒。
只在男子提及惡女顧夕的時候,英挺修眉微皺。
燕一則已經極為不齒,“爺,別看了,臟了眼睛耳朵。宴元濟演了十幾年傻子,現在又來演瘋子,他合該去梨園,有偌大戲臺子供他發揮。”
宴九離了窗臺,坐回茶桌旁,執起茶杯至嘴邊,未飲,“燕臨閣可有顧夕的信息記錄”
燕一,“自然有。不說其他地方,只說上京城,但凡在這里出現過的稍微有些名號的人物,燕臨閣都有詳盡記錄。”
“你去一趟,把顧夕的所有記錄都拿過來。”
吩咐完,宴九才將手里的茶喝了下去。
茶水微涼,入喉生津消暑,降燥。
他心頭,卻生出一股淡淡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