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一死死抱住輪椅背,已經沒了開口的精力。
半刻鐘后,三人安全抵達懸崖底部,距他們半丈開外,月色照出白雪,遍地瑩白。
那里,是上了凍的臨圖河。
他們出來了。
燕一腿一軟,從輪椅踏板滾道地上,吭哧吭哧喘氣。
顧西棠抬起頭,杏眸彎彎,“九爺,控制力不錯啊。”
宴九低頭,凝視她片刻后,抬指在她玉白臉頰捏了下,“誰都沒你膽子大。”
他知道,她并未來過這里,應該只是看過地形圖之類的東西。
如此就敢跳崖,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這丫頭了。
臉上不輕不重的力道讓顧西棠愣了下,倒是不反感,反正不疼。
但是,敢捏她臉信不信她
看在他配合默契,加上剛剛逃出生天值得慶賀,她原諒他一次。
哼
小姑娘噘了嘴,眉毛聳成八字幽幽瞪他。
宴九,“”
手癢,他又捏了一下。
“九爺,可一不可再,見好就收昂”小姑娘揚起拳頭,作勢在他眼前揮了揮。
齜著牙自以為兇狠。
唔,奶兇。
宴九抿唇,用了好大勁兒才把笑意壓下去,“小姑娘,你是不是該先下去再說話”
“”顧西棠不太樂意。
坐著多舒服啊。
寒冬凜冽,半夜尤其冷,有個火爐子取暖是多大的好事兒
“我怕你腿凍著了。”她不情不愿下地,還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看到那邊凍河了嗎咱們還得渡河。眼下船肯定是沒有了,我覺得這輪椅可以當船用。”
把輪椅往冰上一放,滑行渡河,是不是妙計
燕一立刻從地上爬起,“爺,我覺得顧姑娘言之有理。”
宴九,“”
這次不等他開口,剛剛下地的小姑娘又回來了。
把他的腿當成椅子,態度極之自然。
她小手一揮,“燕一,上車”
“好嘞”
等燕一站穩,小姑娘熟門熟路開啟機關,三人上河。
宴九抬手虛虛扶額,無聲嘆氣。
待到了安全地方,他或許得找時機教導小姑娘,男女有別。
否則日后吃虧的,終究還是姑娘家。
“九爺,我聽到你嘆氣了,有何不妥嗎”少女回頭,杏眸水盈,月色之下透著干凈澄澈。
對上那雙眼睛,宴九竟然一時語塞。
她依舊是那個一竅未通的小姑娘。
這種天真,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懂,才不煩。
“無事,只是有些擔心我們會不會成為靶子。”他撇開雜緒,笑道。
“你是說那些人會來圍堵”
宴九點頭。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不渡河,要圍堵的人也會堵過來。”
“你說的對。”
臨圖河河面堅冰極厚,輪椅行在上面很穩。
偌大冰河如鏡,他們行在其上,渺小如一栗。
在他們警惕前行等待敵襲的時候,河對岸某處,火光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