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夫人看著椅子里眼眸清冷的二孫女，只覺得心里怒火中燒。但是事到如今，婚都已經退了，只能如孫氏說的那樣到底為止。
“二娘，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孫老夫人深深看了蘇卿云一眼，語氣中帶了警告的意味。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孫氏，見她這兩日打扮的不似平日那么華麗，臉上也有憔悴之色，畢竟是自己的心腹，心下不禁軟了幾分。
但轉念想到她深夜報官的荒唐事，心里復又氣惱，五味雜陳之下，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孫老夫人壓下滿腹怒火和不滿，看向孫氏開口：“三娘這幾日怎么樣了？”
孫氏聽老夫人問起月兒，連忙委委屈屈的回答道：“回老夫人，月兒自從回來以后，一直在祠堂里跪著，這都整整兩天了，再這樣下去非累壞了身子不可。”
孫氏把帕子捏起來沾了沾眼角，假裝垂淚的低下頭去。
“就算月兒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也畢竟是您的親孫女，老夫人看在月兒平時孝順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吧。”
“罷了，讓她回去好生歇著，別跪壞了身子。”孫老夫人閉了閉眼睛，朝孫氏擺擺手。
如今二孫女的名聲已經毀了，三孫女雖然跟康世子一起落了水，但是京城人忘性大，這些八卦過段時間就淡了，二孫女退婚卻是實打實的污點。
兩番比較之下，孰輕孰重，孫老夫人心里門清，因此對孫氏說話變得和顏悅色了些。
孫氏聽老夫人發了話，頓時喜形于色，她連忙吩咐巧雀去祠堂通知女兒，同時臉上掛著殷勤的笑容，站在孫老夫人身邊替她捶肩，服侍的更加賣力。
孫老夫人盡管心里怒著，但看二媳婦這么伏低做小的模樣，心中倒也受用。
她手持著一串檀木佛珠，微微闔上眼睛靠在椅子里，當余光無意間看到蘇卿云身上那件衣服時，心里頓時不喜。
孫老夫人緩緩睜開雙目，冷下臉來朝蘇卿云看去：“二娘，以后少穿這種花哨的衣服，一個正經的大家閨秀，穿的這么鶯鶯燕燕像什么樣子？”
“孫女不覺得這身衣服有什么不妥。”蘇卿云挑了挑眉，自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回道。
這件衣服是娘親特意去金繡坊給她選的，樣式顏色并無不妥，怎么祖母隨便一句話，就成了鶯鶯燕燕？
蘇卿云看向座上的孫老夫人，臉色微沉。
“胡鬧，你覺得沒什么不妥？”孫老夫人怒哼一聲：“你如今一個退了婚的姑娘，應該處處小心謹慎，穿的這么張揚像什么樣子？”
在孫老夫人眼里，退了婚的女子就該謹小慎微，不躲在房間自我反省就算了，竟然還穿的這么花哨，江氏究竟是怎么教導女兒的？
蘇卿云聽著祖母的論調，心下冷笑連連，臉上卻故意露出驚訝之色：“那依祖母的意思，退了婚就該受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了？”
她不等孫老夫人答話，繼續開口：“這件事明明是康寧侯世子犯錯在先，他不回去反省、反倒要孫女反省，孫女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