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吳起雖然能夠了卻君王天下事,卻無力贏得生前身后名。
吳起在世的時候對他的詆毀就多于贊譽,在他身后正統儒家雖然能承認他的功業,但是對于其為人卻持保留態度。
正統儒家以忠孝仁義為尺是不會考慮吳起的性情和性格的,如果說戰國這樣的時代能夠讓吳起避免不忠的指控,那么他對自己母親的不孝和對自己的妻子不仁是儒家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的。
縱觀吳起幾次更換平臺,都少不了讒言的影響。在魯國打敗齊國后,有人給魯君下吳起的眼藥,說吳起是猜忍之人,這已經上升到人格上惡意的猜測了,但是魯君還是信了。
這說明至少在魯君的判斷里這么評價吳起是符合邏輯的,看看吳起對于自己的母親和妻子的態度,至親之人尚且如此,一個猜忍的評語大概不算過分。
在魏文侯決定起用吳起之前,李克也對文侯說吳起貪而好色,在后來吳起的魏國歲月里,很難看到關于他貪和好色的記載,反而是與士卒同甘共苦,但是至少當時外界對他的認識是這樣負面的標簽。
至于楚國的變法更是讓吳起徹底和宗室權貴敵對,以至于最后死在亂箭之下。
可以說吳起的性格已經決定了他必然要招惹無數的讒言,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吳起如果庸庸碌碌也許能安穩度過一生,但是他又能建功立業如探囊取物,性格上的猜忍和陰狠與事業上的輝煌加劇了別人對他的敵視。
好在吳起看得開,合則用,不合則舍,反正戰國有的是機會和平臺。
但吳起屢屢被人算計,而且是極為卑劣又毫無技術含量的算計,也可以說吳起是外戰內行內戰外行,在戰場上攻城拔寨,在國內的政治斗爭中卻屢屢為小人所敗。
也許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性格里過于驕傲,不屑于去和國內的勢力展開互相攻訐。
當吳起在楚國強勢變法的時候,宗室權貴對他恨之入骨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吳起已經習慣,反正不管何地只要想做點什么都少不了反對勢力,甚至吳起存在本身就讓人敵視。
因為他是個巨大的變量,是有能力打破既有格局重新洗牌的人物。
對于吳起這樣的人物,大多數在原有局面下處于有利地位的權貴必然是群起而攻之。
不過只要君王信任,吳起就能繼續推行自己的變法實現自己的抱負。
楚悼王死后,宗室直接和吳起短兵相接,當吳起躲在楚悼王尸體后面的時候一定會回想自己無比精彩的一生,回想起西河的歲月,回想起母親和齊國妻子,他也許會覺得自己一生充滿遺憾,但是能夠實現自己的抱負他在所不惜,所以他有憾而無悔。
亂箭如蝗飛來的時候,吳起已經想好了怎么替自己報仇,吳起這樣猜忍睚眥之人一定是有仇必報,哪怕是死也要同歸于盡。
因此楚悼王的尸體成立吳起復仇的籌碼,亂箭飛來的時候射中了吳起,也射中了楚悼王,后來肅王繼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參與圍剿吳起的權貴。
看看在史記和通鑒里的吳起,其實都不是特別詳細,但是還是能簡單勾勒其一生。
史記吳起列傳的最后司馬遷也十分感嘆,覺得吳起既然知道“形勢不如德”,但自己又因為“刻暴少恩”身亡于楚。
太極宮中,李世民望著天空。
只是默默留下了一句
“茫茫長河,滄海一粟,王圖霸業談笑間灰飛煙滅,果然是解不了名韁系貪嗔癡,千古一心,情同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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