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啊,好鋼應該使在刀刃上,好錢要用在救命上。”
何建一跟蘇辭一來,正好聽到神經外科的陳副主任這樣說道。
兩人來得晚,不知道前面談了啥,只好往認識的王主任和霍思邈那邊湊。
蘇辭一坐下,王主任就湊過來小聲道:“現在說話的是陳副主任,他的意思是覺得這個病人都已經骨癌晚期了,就算拔出腦袋里的鋼絲也沒多大意義。”
這一點,來的時候何建一也提過。
鋼絲穿過了病人頭顱,還巧合的避開了所有功能區,又壓住血管。
如果取出來,可能會造成顱內大出血,那樣的話病人將無法再從手術臺上下來。
再加上,病人最主要的病情,還不是因為這根鋼絲,而是他還患有癌癥。
骨癌,癌細胞擴散至全身的骨癌晚期。
何建一的原話就是:總不能把他全身的骨頭都給拆了啊。
而且癌細胞不單單會在骨殖里移動,還會轉移到其它臟腑器官。
這就是為什么,世界上還沒有藥物能完全治愈癌癥的原因。
若是骨癌早期的話,通過截肢,從而阻斷癌細胞擴散,或許還有機會。
所以神經外科和骨科這邊的意思,跟何建一說的差不多,覺得錢的問題大家可以平掉,關鍵在于,這場手術,它到底值不值得。
霍思邈接道:“手術預估病人的存活率,不足0.1%,敢接這臺手術的...”
說到最后,他失笑著搖了搖頭。
顯然也是覺得,沒人敢于挑戰這樣一臺手術。
“我能插個嘴嗎?”
會議室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目光全都集在舉起手的蘇辭身上,他站起來說道
“如果能救才救,不能救就拉出去喂狗,那醫生還談什么仁心仁術?又何來的醫者父母心?”
誰也沒想到,蘇辭會這么直接的來一句。
霍思邈想拉他坐下,卻被一旁的何建一阻止了。
“哈哈哈。”神經外科主任大笑著對旁邊的陳副主任說道
“老陳啊,你看看你的現實主義想法遭到抨擊了吧。”
聞言,坐在蘇辭身旁的幾人不由得松了口氣。
有主任撐場,蘇辭的這一番話,倒也不至于讓陳副主任太過難堪。
幾人互相看了看,心里都覺得蘇辭太剛了,啥都敢說。
陳副主任無奈道
“這位是蘇醫生吧,你要知道想法是挺美滿的,但是我掌管的腰包太骨感啦,不過這次我就緊跟大家的腳步,那這臺手術...”
說著,還深深的看了蘇辭一眼。
“我來主刀。”蘇辭果斷道。
“好,很好。”陳副主任贊道。
就算明知道對方是在挖坑,蘇辭也會跳。
醫生只有給予病人希望,從來就沒有說讓病人放棄希望的,哪怕取出鋼絲,依舊改變不了病人骨癌晚期的事實也好。
能為病人減輕一點痛苦,都是值得的。
“你太沖動了。”出了會議室,何建一嘆氣道。
蘇辭明白他的意思,不足0.1%的存活率,病人可能上了手術臺就永遠也下不來了。
不過還沒等蘇辭回答,何建一又道
“一助必須是我,等下我們討論一下這場手術的細節,我們盡全力搶救。”
“謝謝你老師”蘇辭微笑了笑,何建一不僅僅是他的老師,更是醫院里對他最信任,也最支持他的前輩。
何建一拍了拍蘇辭的肩膀,半責怪的道
“跟我還客氣,我讓人去接病人的老婆孩子,不管怎么樣,手術前他應該和家人見一面,另外你去告訴他院里已經在為他募捐準備手術的好消息。”
“好。”蘇辭點點頭。
病房沒有找到鋼絲男,一問護士才知道,他正跟馨兒一起玩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