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喂完了雞,阿奶就從屋里出來了,看看了修砌的煙囪,進了灶房舀水喝。
見驚蟄沒事可做,扯著嗓子嚷,
“懶骨頭,眼里就沒點活,早間讓你收拾你二叔的屋子,你收拾了沒有,就知道躲懶。”
“又作的啥妖,在屋頭還帶個斗笠。”
換了口氣,還要再罵,卻被疤臉漢子截住了話頭。
“累了一上午了,怪口渴的,驚蟄,去給叔到碗水喝。”
驚蟄感激的看了眼漢子,甩開追著自己罵的阿奶,進屋給漢子舀水。
阿奶見沒人理她了,撂下一句,“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心里指定憋著壞呢。”
等不見了阿奶的人影,驚蟄才端著碗出來。
疤臉漢子略微皺眉,目光深沉的盯著阿奶的屋子,滿臉的兇相。
唬的驚蟄有些怕,“叔你喝好了嗎?”
疤臉漢子扭頭看向驚蟄,目光平靜,嘴角帶笑,兇相一閃而過。
欲言又止的遞回了碗,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繼續手里的活了。
驚蟄敲了敲二叔的房門,聽見一聲“進”,這才推門進去。
屋里雖有窗戶,但還是略顯昏暗。
窗下放著一張大書桌,上面堆滿了書和用過的稿紙。
墻邊的書架整挺好,又寬又大,也擺滿了書。
床也是用木板搭的,比驚蟄他們睡的還大些,上面也亂七八糟的丟著很多書。
他此時已經醒了,斜依在床上,翻著手里的書。
驚蟄一眼就看出他身下的鋪蓋是用皮毛制的,心里不免有些發酸。
床頭掛著一張弓,旁邊還貼著一幅畫。
走近了才看清楚,那應該是一張地圖。
也不知是不是這個世界的地圖,若有機會可以仔細研究一下。
床邊擺著兩口半人高的木箱子,上面堆著未曾洗刷過的碗碟,旁邊還放著換下來的衣服。
驚蟄有些無措,不知要從哪里下手才好。
二叔抬眼看她呆愣在哪里。
“不是不能吹風嗎,怎么還要跑出來干活。”
好在驚蟄平日沉默慣了,此時不答話,也不要緊。
默不吭聲的上前收拾床上的書本,他二叔這才起身下了地。
怨不得昨日驚蟄看見一雙大腳,這二叔少說也有個一米八往上把,但瘦瘦弱弱的不怎么挺拔。
頭發還未梳理,黑漆漆的披在肩上,可能是這個二叔整日待在屋里,沒曬過太陽,白的有些發光。
濃眉毛,丹鳳眼,鼻梁挺直,微笑唇,真真一副好皮囊。
等驚蟄將床上的書都擺上了書架,他二叔就遞了一把木梳過來。
兩人對視了兩秒,驚蟄忙接過木梳,給他梳起頭來。
可驚蟄只會給自己扎馬尾,前世里自己只有一只手,連編個辮子都費勁。
現在卻要給古代的男子梳發式,這不是難為人嗎。
想了半天,理順了二叔的齊腰長發,用椅背上搭著的緞帶綁在腦后,這便完活了。
二叔翻著手里的書,漫不經心的道
“是摔的重了些,頭都不會梳了。”
驚蟄綁緞帶的手指頓了頓。
“二叔,自從摔傷了頭,好些事情我都記不清了,阿娘說這是遺癥,慢慢會好的。”
二叔合上了書,甩在桌上。
“那可未必,收了碗碟和衣服,就出去吧,多聽你阿娘的話,凡事多個心眼,
這院子里所有的人,除了你阿娘和你弟弟,沒人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