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微一愣神,聽出了根叔話里的言外之意。
但話都說出去了,他們也有底牌,依舊梗著脖子說道。
“我們如何配不得這樣的待遇。
那些田地是我們墾出來的,莊稼也是我們精心伺候的。
過不久便要收獲了,現在想送我們走,莫非你們想卸磨殺驢么。”
漢子的身后有人附和,“就是,那是我們的莊稼,我們的地。
我們來了兩年,當初可是說好的,讓我們入了江源的戶籍。
有一個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我們任勞任怨的做活。
姑娘不能到現在也不給我們個說法吧。”
驚蟄實在忍不住了,朝他們大步走去。
“想要說法,好啊,今日就給你們個說法。
阿玲,去拿紙筆來。”阿玲聞言,兔子一樣進了屋。
拿著紙筆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在石桌上鋪開。
驚蟄理了理思緒,“我問你們,一行二十三人,多是身體孱弱的老人。
除了耕種,可有能拿的出手的技能
這樣的歲數和條件,若是出去做工,可有主家會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默不吭聲。
漢子有些心虛,“可我們墾了荒地,種了莊稼,這都是擺在眼前的,你不能不認啊。”
驚蟄看了看日頭,不想浪費時間,與他們說道理,他們也只會狡辯。
“我何時不認了,那荒地,可不是無主之地,每一捧土都是江源的。
即便你們在家鄉,墾了地種了糧,那也是要交賦稅的吧。
何以在江源墾出荒地就要占為己有了
當我年紀小好糊弄嗎。”
驚蟄往院里的樹蔭下挪了腳步。
“想要工錢是吧,行啊,今日就來算算,你們的勞力值多少錢鈔。
就從你們踏進陸家村那刻開始算起。”
扭頭對根叔說道,“根叔,這事交給你和許阿公來辦。
將他們的工錢清算出來,就按照世面上長工佃戶的價格算。
他們該繳納的稅金,和我給他們的一應吃穿用度,一分也不能少,全部給我扣出來。
該我給的,我一個子也不會少給,今日之內就將這件事解決清楚。
將他們住的屋子騰出來,阿杏下午就要帶人手回來幫忙收割了。
得給做工的人安排好住處,這事阿玲去辦。”
阿玲應了聲好,掃視了一眼有些手足無措的漢子們。
一口惡氣只出了一半,撇過頭去,“呸”了一口。
驚蟄交代完了事情,轉身去牽院里的牛車,著急往地里去。
漢子見驚蟄再不理他們,便有些著急了,他還有話沒說,不該是這個結果。
“姑娘,姑娘,你不能趕我們走。
梯田里的莊稼還未收割呢,你得將我們留下。”
驚蟄充耳不聞,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院子,她平生最討厭這種人。
辛勤勞動,想獲得更好的待遇無可厚非。
但他們不該以這種方式來與她討價還價。
本來驚蟄都已經打算好了,等孟景瑞回來,就讓他們入了江源的戶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