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眼多尖啊,一眼便看出了這兩個人多多少少有些貓膩。
“你跟秀才叢中站的哪個男子認識?”
楚堯只是疑惑,這丫頭不長出宮,這才出宮三天,衣食起居也有人跟他報備,應該不會結交什么人。
楚菱安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爹爹,他好像是東郊洛家的大公子洛雄,爹爹忘了,我在他們家住過幾個月的。”
盡管那幾個月住的并不怎么舒服。
但洛雄最后對她還算是好的,還有外冷內熱的子黎姐姐。
楚堯點了點頭,算是知曉。
小丫頭沒個朋友,整日自己悶著,若是能找個朋友來聊天解悶,也是不錯的。
“多出來跟人接觸接觸,爹爹多讓些侍衛遠遠跟著守著你,既然出宮了,也不要總一直悶著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都是大姑娘了,再這么一直賴床可不好。”
“爹爹我沒,就宋玄卿來的那天我起的晚了些,您別聽他胡說八道!”
楚菱安真的想撕了宋玄卿那張嘴。
什么人呀一句她的好話也不說。
連累她燙手怎么不說呢!自己聞了兩口梨香味就暈的站不起來怎么不說呢!
這男的這輩子怕是再說不上媳婦了!
“你別犟嘴,你每天什么狀態朕不會問青檸嗎?出宮這幾天可吃過早膳嗎?哪天不是直接起床用午膳的。”
楚菱安這次吃癟,連犟嘴的話也想不出來。
她暗狠狠的回頭等了一眼青檸,讓這小丫頭等著的。
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不知道嘛!
青檸咬唇,皇上逼問,她哪敢造假啊。
“臭丫頭,合著跑出宮是為了睡懶覺了。”
“爹爹!”楚菱安沒辦法,只能撒嬌。
但大姑娘撒嬌好歹也不像小時候那般死皮賴臉的了。
這日回宮,楚堯去椒房殿看自己的小兒子,服用過宋玄卿陪的藥后,小兒子的臉色有氣色了很多,也不會難受的哭鬧了。
蔣如霜正托腮看著窗子外的一顆葉子落光了的玉蘭花樹發呆。
“皇上出宮見過初初了,想必來椒房殿便是質問南月的,南月站在妻子和母親的角度都覺得自己沒有做錯,皇上且先告訴南月,南月錯在了哪里?”
“朕沒想質問你。”楚堯走到她身邊,用指腹摸了摸她的下頜,想安慰小貓小狗一般,平復她的心緒,“南月,既然答應了給初初一個家,又何必如此傷她,朕也本想讓她在京外過平靜的日子,是你要朕接她回王府,是你說她萬事有苦衷,是你說咱們應該好好善待她,南月,為何你對初初的態度會變成這般?”
蔣南月移開面前寬厚的手掌,她有些情緒失控,站起身來與楚堯盡量與楚堯平視,“皇上還愛南月嗎?南月才是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皇上了!”
“朕確實不知道自己何處有錯,讓你誤會成這般。”楚堯在震驚中帶著委屈。
后宮唯有她女子一人,萬千寵愛與榮華富貴于一身,還得要怎樣,才算是愛。
“皇上疼愛初初,分明比疼愛臣妾的栩栩多的多,栩栩曾無數次的問臣妾,父皇為何疼愛大姐那么多,偏心大姐那么多,她問臣妾,她和初初到底誰才是父皇和母后親生的!臣妾如何答!臣妾能怎么答,皇上只責怪栩栩頑皮胡鬧,可知皇上有多忽視她的感受,她胡鬧不過是想讓皇上多關注她而已,臣妾的少羿尚在襁褓中便滿身疾病,但皇上不在乎啊,您在乎的還是只有初初的腿傷,初初是您的閨女,臣妾的孩子便都是撿來的嘛!皇上偏心偏的是不是過頭了!”
“朕從來都是一視同仁,南月,朕費盡心思的才從藥草谷要來兩株千金難求的荼蓮芝,不是為了救咱們的孩子嗎?栩栩和初初在朕心里從來都是同等的位置,只是兩個孩子的性格不同,朕與兩個孩子相處的方式也不同,若是因此讓你誤會惱怒了,那算是朕的錯,朕道歉。”
人都說伴君如伴虎,稍微不注意便人頭落地,但楚堯可能是最溫和的君主了,登基前,他許是脾氣暴躁誰都惹不得,但登基后,自己的脾氣被妻子兒女磨的可不是一般的好。
“皇上如此說,到顯得臣妾小氣了,皇上這些年自己都意識不到您有多忽略栩栩,就因為我們栩栩腿上沒有傷,皇上便能無視這個女兒是不是?”
“別鬧,朕說過了,兩個女兒朕一視同仁,誰在朕心里的地位也都一樣,朕對栩栩嚴厲,是因為她確實不乖,你要做慈母,朕只能當嚴父。”
有時,就這樣積少成多的怨念,便如同匯聚成河的滔滔江水,能沖罷湖堤,給人一個措手不及,殃及池魚。
“既然矛盾出在初初身上,若皇上不愿意讓初初嫁人,那留她在宮外也就是了,還少了她與栩栩的矛盾,皇上若是專心疼栩栩一人,那栩栩自然就不會再胡鬧了。”
“朕暫時先不讓初初回宮了。”他妥協。
時間會把人磋磨的心性改變脾氣改變,也能把善良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