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原本還以為需要進車站里面去買票,結果她和李香蘭剛到車站,就有一輛白色金杯面包車在跟前停下來。
一名負責跑車攬客收錢的中年男人從車廂里跳下后,操著粗厚的大嗓門喊道:“到朝陽汽車站的喂,趕快上車,先上車先有座,人均2元,人均2元!”
隨著他這一聲喊,陸續有人朝著金杯面包車的方向跑來。
李香蘭還沒反應過來,還是朱珠機靈,拉著她媽的手臂就往面包車里鉆。
跟朱珠想象中有著排排座位的情形大相徑庭,金杯面包車車廂里,除了最后面兩排是帶車座的,已經被人占了,其他的座位全部都被拆掉了。
里面橫七豎八的放著一張張小凳子,小凳子也是五花八門,有高有矮。
就這樣的‘座位’,還要收兩塊錢一個人,朱珠簡直想吐槽。
李香蘭見女兒拉著自己堵車廂門前,也不進去,不由問了一句:“珠珠,怎么了?你不想坐這趟?”
司機見朱珠母女堵著,其他想上車的乘客也沒法上車,就喊道:“喂,兩位女同志,你們到底要不要上車啊?
要上車就趕緊的,后面還有乘客等著呢!”
朱珠深吸一口氣,覺得等下趟說不定也是同樣的情況,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但讓她和媽媽坐在車廂中間的矮凳子上,連個可以扶的地方都沒有,萬一路上來個急剎車什么的,人在慣性下不得甩出去?
這可是很危險的好不?
朱珠扭頭看了眼車頭,車頭那里有個大油斗,上面放著兩個熱水壺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朱珠低聲問司機:“同志,這油斗能坐人不?”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了車廂一眼,里面雖然也坐了好幾個人了,可不是還有凳子空著么?
這小姑娘有座位不坐,還非要坐油斗,真是奇怪。
不過他們這大油斗也是經常有找不到座位的乘客坐的,并不影響什么。
司機唔了聲,“可以坐,不過我們是按人頭收錢的哈,你坐油斗跟坐小凳子,都是一個價!”
朱珠笑著道好,拉著她媽媽李香蘭背對著司機,在油斗上坐了下來。
后面陸陸續續有好幾個跟著上了車,都是找的小凳子落座。
李香蘭和朱珠反著坐,就跟其他的乘客面對面。
她有些尷尬,車上大多是男同志,面對面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有點不舒服。
“珠珠,咱為啥不做凳子啊?”李香蘭沒想明白女兒的用意。
朱珠卻小聲在她耳畔道:“小凳子不穩當,一會兒一走一停的,容易撲出去。”
李香蘭這才恍然大悟。
她們母女倆坐油斗上,邊上有能抓扶的地方,的確比坐小凳子好許多。
連續進了五六個乘客后,加上原先就在的幾個,車廂里算一下人頭,得有十二個,一下就滿滿當當的了。
朱珠忍不住嘆息,這是超載啊,嚴重的超載!
等乘客收完,面包車開始跑起來了,負責攬客的男人跳進車廂關著半個車門,開始吆喝剛剛上車的乘客準備好錢。
朱珠褲子口袋里提前備好了買票的錢,比起那些上車后才翻包拿錢的,要輕松多了。
這會兒的路道還不平坦,面包車一路遙遙晃晃。
因為沒有紅綠燈,路況復雜,司機時不時要踩一腳油門,再罵幾聲。
一路都在上客下客,有那暈車的,早就受不了吐得七葷八素了。
還有那坐不穩當沒扶穩的,額頭撞個包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