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茵茵屏住呼吸，等待邊莫涯的回答。
良久，邊莫涯唇角再次溫柔含笑，如沐春風，“你別胡思亂想，怎么會？”
明明是含糊不清的話，卻讓虞茵茵心中狠狠一跳。
她明白了，如果她通不過秘境考驗，也只能像其他狐族女子一樣被犧牲掉。
“好，就算是我胡思亂想罷了。”
邊莫涯見她表情變得平淡冷酷，一看就是心情極端不好，嘆道：“你還在怪我？”
聽到這里，虞茵茵不由笑了：“你想表達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你覺得我不該怪你？”
邊莫涯沉默了很久，緩緩說：“當時情勢所迫。”
“那你還有多少情勢所迫？”
虞茵茵緊緊盯著他，目光灼亮，步步緊逼。
“你利用秘境，給我降下雷劫，讓我以為自己死了一次使，現在，你又在混淆重點，不肯承認你做錯了事，你為什么不敢直說呢？做錯了事情就要承認，難道你隱瞞就可以假裝無事發生嗎？”
邊莫涯對付女人一直游刃有余，她們或敬重他的身份，或對他有所求，從來沒像虞茵茵這般不客氣。
聽到她的話，邊莫涯感到尷尬，只道：“我來這里，不是想同你吵架的。”
虞茵茵偏過頭去不看他，堵氣倒：“那你就可以走了。”
邊莫涯嘆了一聲，從廣袖中取出天青色藥瓶放下，說：“你好好休養，剛從秘境中出來神魂不穩，這里面是鞏固元神的藥，每日內服兩次，半個時辰內不可食用葷腥。你自己好生養傷，我先走了。”
邊莫涯起身，寬大的衣擺從玉一樣的地磚上掃過。
虞茵茵就坐在座位上，專注往茶杯里添水，仿佛完全不在乎他離開。
邊莫涯走了兩步，停下，片刻后，輕聲說：“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我會給你們狐族一個交代，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要以大局為重，這段時間安靜在龍宮中養傷，不要莽撞行事，等我處理好一切，再來尋你。”
虞茵茵輕輕笑了一聲：“怎么給狐族一個交代？她們失去的是性命，你能賠她們一條命嗎？”
虞茵茵渾身是刺，邊莫涯跟她說不通道理，也待不下去，說道：“記得上藥。”
說完后，他便走了。
……
等出了偏殿，跟在邊莫涯身后的侍婢們都憤憤不平。
為首侍婢替自家主上不值，打抱不平的問：“主上，虞姑娘如此不識好歹，不如您將她關起來整治一番？”
邊莫涯不緊不慢，沿著宮殿往海底走去，漫不經心說道：“這是好不容易得來的機緣，若是強迫她，怎么才能證本心之堅？只有她肯心甘情愿地接納本殿，才能完成接下來的儀式。”
侍婢似懂非懂，邊莫涯路過泊光鏡，目光輕輕掠過里面的倒影，笑容清淺。
“再者，她早已經沒有選擇，無論愿不愿意，最終她都會原諒本殿的。”
……
海乾宮外，靈氣波動，一道白色身影踏破虛空，輕輕落在地上。
邊莫涯信步朝宮門走去，長袖舒展，長發如墨，衣擺上淺金色的花紋和地面交相輝映。
他讓石雕般的守衛們退下，然后沉默地駐立片刻，手才按上門扉，推開高大沉重的殿門。
幽藍的光線照入空曠的大殿中，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四面光線都暗下來。
宮殿被籠罩在一股冷調的藍中，外面的聲音一下子遠去，只能聽到寂寂海潮聲。
邊莫涯踏上漫長的石階，腳步聲在偌大的殿宇中輕輕回蕩。
“你來做什么？”
殿內響起一道聲音，如泉石相擊，清透中染上幾許疲憊。
邊莫涯步入內殿中央，望向那聲音的主人，望向那張跟他一模一樣的清雋面容，道：“邊影，為兄想問你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