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箭雨之下,唐兵皆已雙臂酸軟,力竭不能開弓。
而前沖的十余只詭異,身上插滿了密集的箭支,一頭接一頭的摔倒在草地上。
從身上散發出裊裊黑霧。
“破邪箭”
吐蕃中軍,悉多于的眼神終于變化。
那是一種意外,一種震怒。
他曾仗著詭異,殺入天竺,對天竺人大勢砍殺,殺得五部天竺國主,下跪稱臣。
此次以上萬吐蕃軍,再加上十幾頭詭異,對這一千唐人,如果不能取勝,還有什么面目回去見二兄
“擊鼓,讓那幾位出擊。”
“變陣,讓輕騎堵住這支唐人,不可讓他們走脫。”
從悉多于的鬼面下,發出冰冷的聲音。
隨著吐蕃軍中五彩旗幡變化,一支十人的小隊,從吐蕃軍中騎馬追出來。
這些人,與普通的吐蕃兵不同。
他們從詭異尸身前走過時,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渾身上下,籠罩著一種奇怪的氣息。
薛仁貴心中警兆大起,他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若非要去形容,就是這些人,與蘇大為、安文生他他們身上的氣味十分相似。
是異人
沒錯,這些吐蕃人身上的氣味,就是異人的那種味道。
他們和普通人看似沒區別,但又有些不同。
那種味道,玄之又玄,像是秘閣里的星君和繡使,像是袁守誠,像李淳風,都是這種味道。
薛仁貴并不知道,自己其實也是天生開靈,所以才有遠超常人的勇武和神射。
但是他對這種味道是十分敏感。
“換馬”
薛仁貴厲聲喝。
在稍遠處等待的接應的唐軍輔兵驅趕著戰馬上來,供這些玄甲騎替換。
換馬不換人。
這一切說起來雖慢,實際上卻是十分迅速。
在那些吐蕃異人進入射程以前,唐軍三分之一已經換上戰馬。
“吐斯該因”
吐蕃異人中,帶頭的人怒吼著。
他的身形從戰馬上飛出,向著唐軍猛撲過來。
那速度,赫然比戰馬還要迅捷。
身上的皮甲隨著他的奔跑,一時鼓脹起來,無數尖利的黑刺,從他皮膚下生出,猶如一個半人半獸的怪物。
薛仁貴濃眉一挑,低罵了一聲“這究竟是異人還是詭異”
“將軍,來不及全數換馬了,這幾個吐蕃人過來了”
身邊的副將急聲問。
薛仁貴卻是冷笑一聲,大手一伸,背上神弓來到手中“取我箭來。”
親兵忙送上一支粗大的鐵箭。
箭上刻著銘紋。
寶弓的箭矢用完后,薛仁貴曾長安西市巧匠以鑌鐵打造箭矢三十支。
每支箭重三斤上下。
通體鑌鐵,連箭羽都是鐵翎。
鑌鐵,即花紋鋼,也就是鋼。
這種工藝誕生于西域,但隨著波斯帝國的瓦解,其技藝也隨著河西走廊,傳入長安。
除了打造重箭,薛仁貴又專程請了秘閣里的星君,仿破邪箭,替自己的箭上鐫刻有符紋,專為克制一切邪物。
喀吱
開弓滿如月。
薛仁貴人在戰馬上,左手如開天地,右手如托山阿,一股肉眼看不見的淡淡氣流,自他周身向弓弦匯聚。
整個寶弓隱隱散發出青色的光芒。
吐蕃的異人已經察覺到危險,但他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