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再一次打量對面山壁上的洞穴。
剛才不覺得,此時再看,只覺得在光潔的冰山上,這么個洞穴,竟像是一只幽暗的眼睛,散露出一股詭秘的氣氛。
他心中定了定神,暗念一聲天尊慈悲。
“走,你帶我過去看看。”
“不不,道爺,我就在這里,你自己去,行嗎”
斥候的兩眼瞪大,瞳孔收縮,眼中露出極度的驚恐之色。
若不是身邊還有其他的唐軍兵卒,按他這副神情,只怕已經嚇得轉身逃走。
因為過度驚恐,他的身體甚至開始顫抖起來。
仿佛回憶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你怎么了”
“山洞里沒有吐蕃人,也用不著怕成這樣。”
“莫非,你在山洞里還看到了別的”
玄真子一連串的喝問。
就見眼前的斥候猛地大叫一聲,突然掉轉頭,順著來路拔足狂奔。
他跑得那樣快,仿佛背后被惡鬼追逐。
現場除了玄真子,他的師弟玄虛子,還有數名唐軍兵卒,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只有方才那位斥候才進過山洞。
山洞之事,也是他那隊斥候回報的。
前總管命這位斥候帶大家來這里查探,結果斥候卻嚇跑了。
這
簡直是奇聞怪事。
從所未有。
唐軍征戰沙場,面對數倍乃至數十倍的敵人,都不曾被嚇成這樣。
如今,卻被一個小小的洞穴給嚇到精神崩潰
玄真子看向師弟玄虛子。
卻見對方也剛好看來。
在師弟年青的臉龐上,隱隱見到一絲蒼白。
“莫非,這洞穴里,真的有極可怕的東西”
玄真子緩緩轉頭,第三次看向那個洞穴。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仿佛看到洞穴的黑暗里,有一只眼睛正看著自己。
“阿彌,明天開始,我們就各自行動,你這里,大部都是那些吐谷渾的仆從兵,行不行”
阿史那道真接過一碗熱騰騰的茶水,抬頭看向蘇大為。
卻見蘇大為接過安文生遞上的毛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不知在涂抹些什么。
薛仁貴靠在帳中一側,身體略微放松,懷里還抱著他的頭盔,兩眼微闔,鼻翼間發出輕微而均勻的鼾聲,竟是已經困倦得睡著了。
蘇大為擱下手中毛筆,向紙上吹了吹。
這才抬頭向阿史那道真“怕什么,上次征西突厥不也是如此,我坐鎮中軍,各將輪流出擊,替我將草原犁庭掃穴,將那些牧人、部落、吐谷渾人、部落酋長,統統置于我們的控制下。
我們每多控制一分,吐蕃人的作戰潛力便少一分。”
“吐蕃人和突厥人不同的。”
阿史那道真摸了摸胸口,按他的習慣,應該是掏出他那本翻得稀爛的三國志。
不過他只做了抬手這個動作,卻并未將書拿出來。
而是想了想道“突厥昔年是草原霸主,突厥帝國,對各部族壓迫欺凌甚重,而吐蕃,在這里,則是以解救者的身份出現。”
“解救者”
蘇大為微微一怔,隨即失笑道“你是說,我們大唐對吐谷渾人,就像是昔年突厥欺凌西域諸部一樣”
當年吐谷渾王,并非是大唐的臣屬。
而是大唐派兵打下來的。